轰隆
窗外忽然打了个惊雷,屋内东西都跟着颤动起来。
“妈呀”老板娘吓的尖叫一声。
随后意识到失态,就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油汗,挤出难看笑纹:“小方,别看我咋咋呼呼的,其实,我挺胆小的,被雷吓到了,你别笑话,接着说,我听着呢。”
我暗中哂笑一下,也不捅破她的虚势,而是接着往下说。
“咒人方便快捷,杀人于无形,表面看起来似乎特别轻松的就能达到目的,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中有不少都懂些皮毛,那为何无数年来,很少有人真的用下咒的方式杀人呢
原因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下咒杀人的代价,一般人可付不起,有可能折损数十年寿命,亦有可能祸及家人朋友,总之,代价之大,难以承受。
所以,我想提醒你一声,如果说,你数日前经历过什么诡异仪式,亦或是遭遇过什么邪门的事儿,那可能就具备了咒杀之力,一经使用,宛似言出法随一般,指哪打哪,效果立竿见影。
就是说,你说要雷劈谁,只要那人满足了条件,如,偷你钱之类的,就会触发咒力,引雷而击杀之。
注意,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要知道,人命大如天,以咒力杀人,代价是难免的,不知,你会不会付出这份沉重的代价呢”
我说到这里,顿住了话头。
坐在斜对面的胖女人,眼球外凸、颤栗若筛。
她从口袋中掏出个皱巴巴的手帕,不停的擦汗。
“那个,小方,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胡言乱语啊,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可不能信口开河胡咧咧啊
再说,我那只是随口骂人,哪有什么力量
红毛小偷儿的死,和我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她急于撇清,甚至还来了句文言文,别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泼妇性情的老板娘还读过不少书呢。
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
“这人要是瘦下来,怕不是相当漂亮”
脑中幻想出一个身材苗条、面容姣好女大学生的模样。
“也许,老板娘也有过青春靓丽的花期,只不过,生活的磋磨让其没了身材,胖了脸蛋,也锻炼出了泼辣性情。
岁月是把杀猪刀,此话一点不假。”
心中转着杂七杂笑:“老板娘不用急,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只要没真的参与什么古怪仪式,亦或是,祭拜来历不明的鬼神,就不用担心任何事;
因为,你和咒死人的事儿扯不上关系。”
老板娘强自镇定的猛点头:“就是,就是,我可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好人,街坊邻居都知道的。
我家那死老头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这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还不是我在照看这么多年来,我容易吗我”
说着说着,她眼圈倒是红了。
“哦,你们家人口不少
我随口一问。
“公公婆婆去年都过世了,这店面是他们留给我们两口子的。
但你不知道啊,家里那个大伯哥和小姑子,都不是省油灯,为了争夺这份遗产,还将我们告上了法庭,好一场闹剧
后来,在铁证遗书面前,店面判给我们了,这让大伯哥和小姑子不乐意了,甚至在外说我们两口子的坏话。
官司赢下来,全靠我那老弟跑前跑后的出力,结果,我家老头觉着小舅子分走了部分资产,对我心存不满。
哼,他和我是半路夫妻,我俩各带一个娃,重新组建的家庭,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是担心我将所有家产都留给自家的女娃
而他想要将财产留给他和前妻的儿子,真是白日做梦
只要我还活着,这厮就别想动歪脑筋。”
老板娘可算是逮到人了,话匣子扯开可就收不住了,叽里呱啦的一通说,偏偏口齿清晰,说起来还很有节奏,我听着并不会感觉无聊。
“大伯哥和小姑子对外说,你们两口子骗公婆写下遗书后,就将老人害死了是吧”
我忽然提了一句。
正滔滔不绝咒骂某亲戚忘恩负义的老板娘霎间就噤声了,随后,惊疑不定的看向我:“小方,你个外地人,才来这里不几天,如何就晓得这些了还是说,谣言已经满天飞到这等地步了那两个混账真是。”
她就要开骂。
我不由扶额:“那个,你先不要喊打喊杀的,这是我猜测的,肥照剧中大都这么演的。
这饭馆看起来不大,上下两层,加起来也就三百多平的样子,但地点太好了
这位置,位于新玫府城中心区,四通八达不说,距离最富裕的小区也极近,就这地段,寸土寸金,无怪乎你家大伯个和小姑子都眼红,谁不想分一杯羹
恕我多嘴,按理说,即便分家产,也该公平公正吧
为何最值钱的店面留给你们夫妇了,就没有大伯哥和小姑子的一份呢我要是他们,也会心生不满的。”
我直来直去的,问出关键点。
老板娘脸色难看数分。
“小方啊,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老人去世前立下遗书,将遗产都归置到我们夫妻的名下,那是老人的意思,我们哪有质疑的道理
至于不给两个白眼狼分财产原因很简单,他俩,就不是人子
我那大伯哥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且屡教不改,导致妻离子散,他也从未养过爹娘。
至于那个三十好几都没能嫁出去的小姑子水性杨花贪恋虚荣,男友不知换了多少。
不过,近几年她倒是收心不少,一心忙活着从娘家收刮钱财,养活她那个皮相出众的小白脸伍呈,希望对方能真的娶她,就这死女人,哪在老人身前尽过孝道
只有我家那老实憨厚的老头子,知道孝敬爹娘,养老送终、善始善终;
这样的事儿,公婆心头都有数,最终将财产全部交给我俩,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了,你说呢,小方”
老板娘能说会道的,听她一席话,我都对那两个好吃懒做的不孝之人产生了厌恶之感。
问题是,这是她的一面之词。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顺着她话头随意的敷衍几句,老板娘神色好看了不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