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之所言,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可能。”
戈尔德治安长率先否决掉:“所有可能形成镜中世界的玻璃镜面,都已经被我摧毁掉,如果这是镜中世界,那只有一个可能,形成镜中世界的镜子在治安署外。”
“然而你的本体乃至其他受害者,都是在治安署内消失的,所以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当然,不排除这是嫌疑人通过幻术催眠之类手段,进行的诱导。”
李慎之摇头:“不,戈尔德治安长,在治安署还有一面镜子,你没有摧毁。”
“还有一面镜子”
戈尔德露出困惑之色。
领取任务准备出发的镶嵌者们,亦面面相觑。
报丧女妖的权柄在于死亡预警,但其之嚎叫也不容小觑。
怎么可能还有镜子留存下来
范伦丁总管闻言却瞳孔舒张,瞪大眼睛,猛然想到了一个荒谬可能。
幻十四区治安署。
“镜中世界”
派恩巡长露出一抹惊疑不定:“为什么这么说”
李慎之笑了。
因为镜中世界是相反的啊
而我却因为灵魂的强大,依旧执拗的保持着“正着”。
这就是我变成左撇子的根本原因
可惜,这个理由不能说出来。
不过,没关系,有了结果,再逆推原因,无疑要简单多了。
“眼前这种情况,无非那么几种可能,幻境,梦境,镜中世界,还有时空折叠”
“如果这是梦境,以你的能力,足以看破。如果这是幻境,治安署也早就有所察觉,将我们拯救而出,至于时空折叠”
李慎之意味深长的看向萨洛奇:
“现实不是戏剧,不是什么人黑化之后,都能立马拥有秒天秒地秒空气的能力所以我不认为你萨洛奇能够拥有折叠时空的权柄。”
“另外,你的表现也很古怪。”
“你明明拥有杀死柯林斯巡长的能力,却费尽心思玩弄人好吧,权当你是恶魔,既然是玩弄人,为什么不废了我,再玩弄呢这岂不更加痛快,更令我绝望”
“所以根本原因是,你杀不死我,也杀不死大家,更杀不死柯林斯巡长,柯林斯之死,只是你虚构的幻象,用来立威的幻象”
“除此以外,你也承认了,不死就是命运对你最大的眷顾。加上派恩先生的空白档案,这一切的一切,镜中世界正好一一对上。”
李慎之侃侃而谈,那自信而强大气场,令派恩巡长精神都为之一恍。
仿佛看到一名久经沙场老练至极的治安员
大厅里,惶惶不安的雇员们,也在这一刻潜移默化的平复了下来。
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恐惧是未知
当一切谜底解开时,哪怕局面不曾发生变化,人心也在这一刻有了依靠。
不少人甚至因为李慎之的揭露,不再畏惧,而是勇敢的攥紧左轮,将目光盯向萨洛奇
浑身破破烂烂的萨洛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他直勾勾的看着李慎之,配合那被诅咒弹打得破破烂烂的身躯,可谓渗人至极。
许久,他声音平静道:
“你说我废物,说我怯懦,这话其实不对,我曾经也勇敢过,我曾在镜像世界中度过了四十年,我成了镶嵌者,我意气风发,但最终我还是疯了。”
“后来治安署救了我,封印了我的记忆,但刻在灵魂中的恐惧,却永远也封印不了。”
说到这,萨洛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微笑:
“你猜的没错,这就是镜中世界但你猜对了又如何”
“你你你”
萨洛奇突然癫狂的伸手,戳指众人:
“你们所有人都要被困死在这里外面一天,镜中百年,你们将在真相中承受无尽孤独和痛苦”
“我的承诺依旧有效,杀了兰登,我便放你们出去”
在萨洛奇咆哮中,众人间传来一阵骚动。
大家下意识看向李慎之,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反而多了几分希冀。
李慎之回应了他们的希冀:
“大家不用慌,只要外面打碎主镜,这个镜中世界自然不攻自破”
萨洛奇大笑起来:“主镜哈哈哈,我在治安署工作了二十四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们,你们根本找不到主镜在哪里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李慎之面无表情:
“是吗既然如此,不如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自认为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仅仅是因为我拒绝主动感染食尸鬼剧毒”
萨洛奇呼吸急促起来,双目充满血丝:
“你知道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是什么吗是你们一群贵族老爷在胡吃海塞,还要在我们穷人面前吧唧嘴,却连一块肥肉都舍不得施舍,偏偏还一脸无辜你就是那该死而恶臭的贵族”
“杀了他杀了兰登,我保证放过你们所有人我说到做到”
萨洛奇怒吼着,虚空一抓,端起一把霰弹枪,轰的一声,扣动扳机。
“噗噗噗”
密集弹丸划过长空,却诡异的消失不见
只见在两人之间,悄然出现一道苍白裂痕。
不,不止于李慎之和萨洛奇之间。
此时,宽阔的大厅内,如有闪电临空劈下,刺啦啦划出老树盘根般道道苍白。
有的苍白闪电直接就划过人体,但那人却毫无痛苦之色,只是一脸茫然错愕。
“不不不不可能”
萨洛奇骇然失色,惊恐失声。
镜中世界碎了。
在众人眼中,仿佛就像是空气碎了一般,世界变得更加清新而真实。
大厅还是那大厅。
只是莫名多了一些文员。
萨洛奇却消失了。
在他消失的位置,又出现了一名兰登。
他正收起对准“魔镜”的左轮。
此时,那面劳苦功高的魔镜上,可以清楚看到一颗弹丸镶嵌其中,裂开绚丽的裂痕之花。
站在大厅中的兰登,走了过去。
待走到碎境兰登面前,随即摘下圆顶礼帽,颔首致礼:“早上好,兰登先生。”
那名兰登亦摘帽回礼:“早上好,达里厄斯。”
两道身影随即在众人瞠目结舌中,倏然拉扯到一起,在大团蛆虫翻滚噬咬中,融为一体。
只余下一身失去支撑的衣物,堆叠在地上。
合二为一的李慎之,转身看向身旁的范伦丁总管,再次摘下圆顶礼帽:“感谢你的信任,范伦丁先生”
范伦丁目光扫过大厅,见一人未少,也一人未多,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相较于我的信任,你能在诡谲中保持理性,才是破局关键。”
李慎之想了想,到底没有再商业互吹下去,转移话题问道:“感谢您的赞美对了,萨洛奇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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