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一愣。
不是说唐云州是王妃最宝贝的弟弟么
而唐婉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唐云州的肩膀,低声嘱咐。
“既然这是王爷的一番心思,你便不要轻易辜负,来日路漫漫,姐姐也不能一直护着你,你总有一日要自己强大起来。”
唐婉仍是满眼心疼的拨开他脸上湿漉漉的头发,对上那双渐渐明亮的眼睛,看着弟弟微微抽长的身量,浅浅勾唇,“去练吧,姐姐不做你的绊脚石。”
唐云州的眼眶更红:“姐姐从来就不是我的绊脚石,我”
“我知道啦,别哭了,怪叫人笑话的。”
唐婉笑着给他抹眼泪的,又朝着李骁微微一颔首,“本王妃前些日子身子不爽,久病不起,而今身子还未好全,便不在此多待,还请先生好好照顾云州。”
说完,唐婉竟是直接准备离开。
李骁和云心都是一愣,封北寒今日归来,又是下雨,她执意要前来看看弟弟。
这才看了一会,就准备要走吗
唐云州则看着唐婉的背影,只是紧了紧手里的长剑:“先生,继续吧。”
“你难道不想同王妃多说几句话吗”李骁诧异。
“姐姐已经说完该说的了,剩下,便是我这弟弟自己的造化了。”
唐云州稍稍压低了身子,做出战斗的姿态来。
李骁不得已,只好收敛心神。
而唐婉这边带着云心和众人打道回府,心中五味杂陈。
封北寒究竟想做什么
她来之前想过,封北寒可能会囚禁自己的弟弟以做要挟。
或者是将他藏匿在京郊外的别庄里,只为不让自己找到,以此要挟。
又或者弟弟仍在病中,派人好好照顾。
她独独没有想到,封北寒竟然找来了一个先生教导唐云州。
而且眼见那先生绝非是一般人,唐云州在短短两个月里便已经小有成效,无论怎么看,封北寒都定是投入了不少心神。
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是想买通自己,挖出学士府和新帝的秘密消息
这也不可能,唐玄育虽然是大学士,可皇帝的心思又岂会轻易的告诉朝臣
那封北寒,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的
唐婉一路心乱如麻,等回到王府,她当即问:“王爷可回来了”
“回禀王妃,王爷方才已经归来,去往书房,按照皇上的吩咐,撰写奏折,禀明崂山县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怕是零零散散带上幕僚,还要整理上三日。”
门外的护卫说完。
唐婉已经提着裙子急急往里走去。
云心紧跟,突然瞳仁一缩:“王妃您慢点,腿上的伤口”
“无妨。”
唐婉寒着脸,只想早点去问个清楚。
这太奇怪了。
她从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好意,是没有理由的。
封北寒这么做,定然有他的理由
唐婉直奔书房,一路畅通无阻,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书房里没有贵客,不料眼前站这几位将士打扮的模样,李修满和李沐清都困居在角落里。
甚至之前没看见的小檀,都瑟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左右四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唐婉。
镇北王得胜归来,方才入宫觐见一趟,又因崂山县里发生了诸多事情,方才惹得朝臣们口诛笔伐,他们方才齐聚在这里,想着该怎么写,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不料,唐婉便这么匆匆而来。
唐婉先是愣了一下,不过想起自己在府中到底是个贤淑温婉的王妃,只故作惊异的抬眸,反而看向了门外的护卫。
“本王妃一路畅通而来,还以为书房里唯有王爷一人你们这些护卫,都不知道告诉本王妃一声么”
护卫们战战兢兢的要跪下。
却听封北寒突然开口:“本王方才下了命令,府中上下,白日黑夜,正事闲事,婉儿你自可来去自由,不可阻拦,你倒是发了脾气,先怪起本王的护卫来。”
“”
什么东西
婉儿
他怎么突然叫的这么亲昵
封北寒难不成是吃错药了吗
之前在府中的时候,封北寒防着自己像是防着什么洪水猛兽,眼线不断,试探不断,而今突然说自己来去自由,甚至不论时间正事
等等,不会真吃错药了吧。
唐婉恍然想起,崂山县途中,封北寒倒是从未发病过,可这路上她并未看顾着,兴许是真的吃错药了吧。
如此想着,她只是面露难色的迎上前:“都怪妾身不知,错怪了王爷的一番好意不过,扰了王爷谈论正事,妾身还是叫人去准备些果子茶水,当做赔礼可好”
她嘴上这么说着,却又大大方方的往封北寒的身边落座,指尖掠过他的手腕。
封北寒察觉到她的动作,反手拉住了她的手。
冰凉凉的。
“都退下吧,本王要同婉儿说几句体己话。”
“属下告退”
众人都齐齐退下,李修满左边推搡着眼睛看不见的李沐清,右边顺便把小檀也给揪出去,低声道:“王爷的体己话,也是我们能听的吗还不快走”
“我自己长了腿”
小檀低声反驳。
但她的反驳声很快就消失在了长廊尽头。
唐婉仍坐在封北寒的身边,又开始思虑着自己该如何开口。
若是之前崂山县的时候,她是自由自在的安彦,出言不逊又何妨,只叫自己肆意即可。
可如今,镇北王妃的身份如同枷锁。
她只好抿了抿唇,故作可怜的挤出一汪氤氲水汽,充斥着眼眶,正要做出可怜之态,好好谢谢封北寒,再旁敲侧击的问他究竟为何如此做。
可不料,下一刻男人就侧身而来,不轻不重的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唐婉万般心思,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他在做什么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却都忘记逃开,反而被封北寒捉住了下巴。
封北寒的指腹摩挲过她的下巴,及到耳垂下,再无什么人皮面具,而是真正的唐婉。
他真正的猎物。
之前兴许还要碍于身份不同,无法靠近。
而如今,小狐狸近在眼前,更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岂还有容她继续耍嘴皮、玩弄心思的机会,只一字一顿的开口。
“云州之事,不足挂齿。倒是你我夫妻两月未见,甚是想念。”
他低声细语,拢了那纤弱腰肢如怀,懒得再理什么多余的手段把戏,只附在她耳边低语,“本王想与婉儿有个孩子,自不吝啬千般万般的好。”
唐婉瞳仁一缩。
天哪,什么虎狼之词,还有什么孩子她甚至还是清白之身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