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州的动作一顿,没有彻底将弓弦拉开,手里的羽箭仍是迸射而出。
而封长乐的确被吓到,却稳稳拉满了弓,羽箭正欲射出。
“蹦”
弓弦应声而断,如无数细小的刀锋扫开封长乐指尖皮肉,弦上羽箭更是不可抑制的朝着斜刺飞去,封长乐瞳仁一缩:“姐姐”
唐婉看着那羽箭似乎朝着自己射来,正要后退,腰肢便牢牢的人攥住,带着她侧步迈出,那羽箭便歪斜的扫过唐婉的身后,直直撞在墙壁上,应声落下。
唐婉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封北寒,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拉着他的手臂:“王爷,有人动了手脚。”
“本王知道,别急。”
封北寒轻轻拂过她的脊背以示安慰,四周的太监们都齐齐跪了下来,只有两个人走到封长乐的面前去:“快叫太医”
“郡主”
唐云州第一个护在封长乐的身边,见她指尖上血肉翻张,二话不说拿了怀里的帕子给她紧紧包扎。
封长乐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唐云州的动作有些恍然,可面上却只是抽了他的帕子自顾自的包裹伤口,另一只手则狠狠的推开他:“你的弓箭平时都不保养的吗我指骨好像都断了”
“我一直有好好保养,从未出错”唐云州着急,从身上掏出止血止疼的药粉来。
另外一个侍卫从地上将弓弦锻炼的弓箭拿了起来:“这弓弦像是被人动了手脚快将此事禀报给皇后娘娘,我们着手调查”
唐婉此时才挣开封北寒,赶紧迎了上去:“让我看看。”
封长乐这才乖乖将手递了出去,唐婉只看了一眼,目光就跟着沉了下去,又看向侍卫手里的弓箭,眸光一寒:“幸好给弓弦做手脚的是外行,给弓弦划开一条大口子,弓弦断裂的早,还没到拉满的时候,不然你这两根手指怕是要被削掉了”
封长乐狠狠打了个寒颤,旋即环顾四周:“既然不是唐云州没保养,那究竟是谁敢动手脚给本郡主去查”
封长乐想,她向来习武,断了两根手指头那还了得。
封北寒此时走上前来,从侍卫手里接过弓箭,的确是唐云州在别庄中常用的,问唐云州:“你和长乐怎么换了弓箭”
“郡主说,若只拿自己顺手的弓箭看不出本事,便想换过来,看我是不是真的学了几个月,就有骑射、武试的资格。”唐云州一双眼都黏在那弓箭上,死死攥紧了拳头。
唐婉眸光渐冷,见他心有愧疚,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分明不是她弟弟做的。
定是那唐柔和季潇湘不安分。
“云州,姐姐必定给你讨”
“本王必定给你讨回公道。”
封北寒打断了唐婉的话,走上前来将断的弓箭放到唐云州的手里,“有时间愧疚,不如拿着这东西,为自己换一个清白。再这么垂头丧气,日后怎能信你能护好你姐姐”
被封北寒这么一说,唐云州本还垂着头,此时此刻却猛地着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看向唐婉的眼色变了又变,终于点头,准备去找其他的侍卫:“我去跟侍卫一起调查,绝不白白让郡主受伤。以后更不会一直愧疚,而全然忘记了解决事情。”
封北寒这才赞赏的点头。
唐婉给封长乐简单处置好伤口,太医们已经鱼贯而入,为封长乐看骨头有没有问题,唐婉则被封北寒抬手带了出来:“你如此主动的护着弟弟,迟早有一日把他教的软弱无能。”
“就算他软弱无能,那也是我弟弟。”
唐婉想都不敢想,若是唐云州今日真的如封长乐这般受伤,断了两根手指,到时候重归学士府,唐云州活不活得过这个冬日只怕都是个问题等。
想到这里,唐婉眼神微寒,甩开封北寒的手去找唐云州。
封北寒手里空荡荡,蹙眉跟上她的步伐,将人捉了回来:“本王不过说了一句,婉儿怎的如此着急。”
“并非着急,只是云州尚且稚嫩,若是寻不出其中关窍,岂不是白跑一趟,还打草惊蛇。”
“你不放手,然他慢慢去做,他又怎么学得会”封北寒抬手将人拉入怀中,叫她靠在自己的颈窝里,“等他找到暗害自己的人,日后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不然,你再怎么筹谋,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封北寒特意放慢了说话的声音。
那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入了耳,唐婉莫名的感觉到心静了下来,听着太医们说淮安郡主没什么大碍,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却没离开封北寒的怀抱。
“是我着急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封北寒答的随意。
“”
错你个大头鬼我刚才不过是心软了一会儿
唐婉刚才那点儿感动瞬间消失无踪,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抱紧他的腰际:“云州如此稚嫩,我这做姐姐实在是担心,王爷能否将云州多养在身边一段日子”
为了弟弟,让她主动投怀送抱怕都是可以的吧。
封北寒无奈,冷眼盯着她看,片刻之后,唐婉才恍然惊醒,没想到她刚才下意识依靠封北寒,眼下一寒,不由得怀疑是这宫中风水的问题,让她开始依赖封北寒,当即推开两步。
“此事不急于一时,还是给云州讨个公道吧。”
“也是给长乐讨回公道。”封北寒看向李修满,“去告诉皇后娘娘,有人蓄意谋害郡主。”
李修满将此话带到皇后跟前,引起轩然大波。
皇后惊骇的当即站起身来,她当皇后这么多年,设了这么多次宴席,还从未有谁大胆在她的宴席上动手脚。
“胆大包天,还不快将此事调查清楚再将唐云州和郡主带到本宫面前,叫本宫他们伤的严不严重”
“是。”
李修满了然退去,这才发现小檀还跟在自己的身后,问,“你这丫头,跟过来跟过去的做什么”
“李修满大人。”小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忙道,“我刚才看见季潇湘和唐柔从后院走来,嘴里振振有词,她们向来和王妃姐弟俩不对付,有没有可能”
“这事情,早说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