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从唐临州的脸上落下。
随之而来的唐云州侧目,正看见一把深深刺入墙壁的小刀,喉头滚动,旋即急急忙忙的转过身去,看向床榻里:“姐姐你”
“无事。”
唐婉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她似乎在床幔下,轻轻摁住了封北寒的手臂,自己慢慢撩开床幔的一角,露出苍白的面容来,无奈看了唐云州一眼,“别来打扰。”
“姐姐无事就好,只是父亲特意让我来问问姐姐的伤势”
唐婉眼神游弋,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压低了声音开口:“我也才醒来不久之前跌落山崖,醒来就已经唔,你们还是先走吧。”
她支支吾吾着。
唐云州虽然有些担忧,不过看着唐婉背后如同蛰伏豹子的封北寒,还是赶紧带着唐临州转身离开。
两人还未彻底离开。
“唐临州,惊扰本王与王妃休息,拖出去,跪三个时辰。”
“王爷”
唐临州一惊,镇北王怎么会在唐婉的院子里
这谁能想得到
他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整个人就已经被门外的护卫给拖了下去,扔到日光炙烤过的石砖上跪着。
唐云州只是长叹了一声,慢腾腾的将门扉重新关上,决定先回去跟父亲复命,先救下阿瑞的性命比较要紧。
一门之隔内。
唐婉只觉得眼前一阵天翻地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彻底底的躺在床榻上,而男人正俯身而下,手掌撑在她的脸侧,锐利的眼眸从她身上掠过。
“跌落山崖,被阿婆救下,以簪子换了衣裳和这些粗布包袱”
封北寒的声音刻意拖得很长。
像是在审判。
唐婉喉头滚动,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慢慢点头。
她甚至为了让这个说辞听起来更加可信,在来到别庄附近的时候,装作是晕厥在路边,让人将自己捡回来。
只是
唐婉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双腿,锁链的声音随之响起,听得她头皮发麻。
自己好心的救了封北寒一命,好不容易经历了整整两日的毒发后,封北寒回来就给她两条腿上了结实的锁链,将她困在床榻之间,自己随之俯身而来,抱着她小憩片刻。
随后,就被唐临州这不长脑子的玩意儿给吵醒
不过,倒也是让唐婉见识到了封北寒的起床气,她甚至没看清封北寒拔刀的动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周身都像是被一层冰霜覆上,冷意刺骨。
封北寒也听见了锁链的声响,却仍不为所动,继续问。
“我以为婉儿是特意将本王独自放在山林中的。”
“怎么会呢。”唐婉干笑了两声。
被锁链困住的感觉很不好。
尤其现在这个危险的男人,此时正盯着自己的脖子,四散的杀意和怒意让她的脊背都绷直,没法享受床褥的柔软。
封北寒挑了挑眉,落到她的身侧,又一次将她拥入怀中。
“乐诗娴所说的邪术,本王手臂上的黑色暗纹,和眼前闪过的白光,是怎么一回事”
唐婉的肩膀隐隐有些疼,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以符咒作媒介,再借着血里微乎其微的灵力,勾连地脉的力量,注入对方体内,让对方为自己所用。”
灵力。
封北寒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眸光深沉了几分:“灵力,似乎是存在于古籍里的东西,如今,已然无从查证。”
“古代曾有大师认为万物有灵,更觉得当初世界各处灵力充沛,方才能风调雨顺。实则这灵力,不过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换做如今,不过是些用人血和蛊虫所制成的东西。”
唐婉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也早就准备好了这些答案。
虽然邪术这个东西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但到底是天启这片土地上诞生的东西。
唐婉说的这些东西,只要封北寒愿意详细去翻查古籍,基本上都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封北寒却就此沉默下去。
唐婉的肩膀更加疼了。
七日寒发作的时候,她几乎痛不欲生,肩膀上的伤口自然是不可能完全痊愈,一直在撕裂和愈合的边缘游走。
今日归来,封北寒把自己当做暖床那么抱着,除了两条锁链之外再无其他的措施,她甚至都感觉到血液渐渐浸湿里衣,嘴里不自觉的溢出一声浅浅的痛呼。
封北寒这才注意到她的异样,起身查看她的伤势,眸光又沉了几分。
“你难道没有给自己处理过伤口吗”
“有过,但急着赶路,所以”
“叫大夫来。”
封北寒突然皱眉,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唐婉的脑袋还是浑浑噩噩。
很奇怪,总觉得这次回来之后,封北寒有些不同了
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最真实的那一面吗
没了身边那个压迫感极强的男人,唐婉等待的时候慢慢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自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气息也很熟悉,并未多想,陷入沉沉的梦乡。文網
封北寒抱着她,眼看着大夫战战兢兢的为她撩开衣料,露出肩头穿刺的伤口,又露出其下零零散散的擦伤之后,眸光一沉:“这些擦伤,能看得出从何而来吗”
“应当是灌木和树杈所导致的,还有一些是明显摩擦之后的伤口,可能是碰到哪里,撞到哪里了。”
大夫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处置着面前的伤口。
封北寒面色不改,反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门口:“唐大学士已经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本王不送。”
门外,唐玄育的身子狠狠颤了一下。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知道入内的大夫乃是皇帝指派给自己的,绝不可能胡说唐婉的伤口,干咳了几声,转身去向皇帝复命。
“等等,老爷,临州还跪着”
“不中用的东西别说是跪三个时辰,八个时辰也要跪”唐玄育怒目看向庭院中的唐临州,怒从中来,“他才回到京城多久,就惹了多少事情刘淑兰,管好你儿子”
刘淑兰脸色铁青,却又支支吾吾的不敢忤逆唐玄育,只将手里的手帕攥的皱皱巴巴。
都是因为这该死的唐婉
不然她儿子何必要受这样的苦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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