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炸碎青色巨蟹的时候,爆炸的轰鸣声就引得小妇人翠莲和其丈夫纷纷回头观望动静。
当他们看见那青色巨蟹在火焰中死亡的时候,面色是欣喜的。
可是当看见那地上等死的周阳忽然从地上站起,健步如飞的向着自己夫妇二人奔来后,二人脸上顿时就布满了惊恐之色,如同看见什么狰狞的妖兽一样。
dquo饶命,大牛哥饶命啊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你行行好,饶我们一条贱命吧rdquo
周阳还没赶到身前,小妇人翠莲背上的丈夫已经从她背上滑落而下,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不已。
他的求生欲倒是很强。
dquo你错在何处rdquo
周阳看着趴在地上磕头求饶不止的汉子,语气漠然的问道。
那汉子听到他这话,当即就叫道:dquo我错了,我不该让翠莲带着我逃跑,我不该拦着翠莲去帮大牛哥你rdquo
dquo很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还不算无可救药。rdquo
周阳微微点头,语气略有和缓。
汉子似乎得到了鼓励一样,精神为之一振,忙又叫道:dquo我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还请大牛哥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这次,我和翠莲一定当牛做马以报大牛哥你的恩情rdquo
周阳听到汉子这话,却是漠然着脸色没有回应,转而把目光看向一旁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的小妇人翠莲说道:dquo翠莲妹子你呢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rdquo
小妇人翠莲身体顿时一震,满眼羞愧和害怕的看着他道:dquo大牛哥,我heipheip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是我忘恩负义,你要怪就怪我吧rdquo
dquo我会同意带着你们逃跑,是因为你在我饥饿的时候,给了我一顿饭吃。rdquo
周阳看着畏畏缩缩的小妇人,语气平静的说道:dquo现在这一饭之情,我已经偿还给你了,接下来你们好自为之吧rdquo
说完他看都不再看一眼这对夫妇,直接转身向着渔村方向赶了过去。
dquo大牛哥,大牛哥heipheiprdquo
小妇人翠莲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呼喊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被丈夫一把拉倒在了地上,捂住嘴巴没了后续。
而周阳回到渔村,很快就施展法术斩杀了几头上岸作乱的妖兽,平息了这场妖兽之乱。
渔村的村民们听说妖兽被斩杀,都高兴无比的返回了渔村,围绕着周阳这位斩杀妖兽的英雄恭维不已。
夜里,无处可去的周阳,回到了小妇人翠莲的家中。
白日里逃走的村民,半日时间里都陆续返回了,但是小妇人翠莲一家却不见半点踪影。
村民们都当他们一家已经命丧妖兽之口。
周阳对此不置可否,并不在意。
他现在只想找出这个幻境的破绽,从中脱离出去。
半夜时分,正在以打坐代替睡眠的周阳,忽然间双目一睁,猛然看向了门外。
dquo谁在外面rdquo
他一声低喝,袖手一挥,木门便dquo哐当rdquo一声打开。
dquo大牛哥,大牛哥快救救夫君,求求你救救夫君吧,只有你能救他了rdquo
门外,小妇人翠莲俏脸染血的背负着丈夫在地上一步一爬,一路爬行到了大门边,满脸祈求之色的望着周阳哀求不已。
周阳抬眼望去,只见那汉子瘫痪的双腿,不知被何利器齐根斩断,只以两件衣裳包裹住伤口,奄奄一息的趴在小妇人背上,已然失去了意识。
见此,他眼中光芒一闪,并未急于回应小妇人的哀求,反而看着其问道:dquo你的两个孩子呢rdquo
听到他这话,小妇人脸色一白,然后猛然放声大哭了起来:dquo呜呜呜,死了,都死了,都死在了妖兽的口中rdquo
周阳闻言,顿时面色怪异的说道:dquo这倒奇怪了,你丈夫双腿瘫痪,都能从妖兽口中活下来,怎么你两个手脚俱全的孩子,却又会死在妖兽口中rdquo
大哭着的小妇人,声音陡然一滞,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愤恨和痛苦之色的低声说道:dquo是heipheiprdquo
dquo是什么rdquo
周阳看着话刚开头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小妇人,紧追不舍的问道。
小妇人被他这一追问,不由猛烈摇头哭泣道:dquo呜呜呜,大牛哥你别问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别问了,求求你救救夫君吧,你再不救他,他也要没命了rdquo
dquo你不肯说,是因为害死你两个孩子的人,就是你的丈夫吧rdquo
周阳面色冷漠的看着小妇人,口中的话语,令得她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然后她拼命的摇头大叫道:dquo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heipheiprdquo
dquo张翠莲rdquo
周阳陡然爆喝出声,目光冰冷的看着被他爆喝声吓住的小妇人,语气冰冷的说道:dquo你有情有义,对瘫痪残疾的丈夫依旧能够不离不弃,这是好事,值得令人敬重rdquo
dquo但是你不该因为他是你的丈夫,就事事包庇袒护于他,不该因为他是你的丈夫,就对他做的恶事全然不管,当做没有发生rdquo
dquo白日里你听从他的话,无视我的求救,我无话可说,只当错看了你们,但是现在你想我救一个为了自己活命而害死自己儿女的恶徒,那是想都不要想rdquo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房间,迅速消失在了小妇人的视线中。
次日早晨,小妇人翠莲的尸体被路过村民发现,她在自己家中悬梁自尽了。
而她那位丈夫,则是身首分离的躺在血泊中,旁边散落着一把染血的菜刀。
当周阳得知消息,赶到现场之时,他看着地上那把染血的菜刀,脸上反倒是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dquo你还笑得出来这一切都是你所造成的,如果不是你冷血无情,见死不救,张翠莲就不会死,更不会死前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rdquo
dquo这夫妇相残的人伦惨剧,皆因你而起,你怎么还笑得出来rdquo
厉喝声忽然在周阳耳畔炸响,震得他耳膜一阵生疼。
他眼中精光一闪,也不去寻那声音的主人到底在哪,只是一脸正色的说道:dquo我为何不能笑张翠莲的丈夫自私残忍,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不但枉顾救命恩人的死活,见死不救,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抛弃给妖兽以全自身,此等自私歹毒之人,千刀万剐亦不不足惜rdquo
dquo而张翠莲虽然善良,却也无知愚昧,只知道一昧的顺从丈夫,毫无自身主见,甚至亲眼目睹丈夫害死亲生骨肉后,依旧不曾醒悟,妄图自欺欺人的为丈夫开脱。rdquo
dquo我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不救该死之人rdquo
dquo张翠莲夫妇相残,也不是什么人伦惨剧,而是一个被压迫摧残的女人,唤醒心中良知后的自我救赎rdquo
dquo死亡对她而言,并非坏事,反而是一种解脱,否则她只会在无尽悲伤和悔恨当中渡过余生,那将是生不如死的一生rdquo
dquo我之笑,是为张翠莲终于能够解脱而笑,她能够在死前明悟,实现自我救赎,实在让人欣慰,可以说是死得其所rdquo
他的话语说完后,那喝问他的主人,却是久久没有回话。
好在周阳也并不急迫,只是面色淡然的安静等待。
他知道,自己能否通过这一关考验,就在于能否说服这个声音的主人接受自己观点。
而他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是那位东莱真人留下的一个意识分身。
dquo歪理,纯稡是歪理rdquo
dquo张翠莲的丈夫也只是想要活命罢了,难道他想要活命也有错吗你不救他,敢说不是因为他此前没有让张翠莲救你,而对他心生怨恨rdquo
dquo况且他并非真正动手加害过你,他的两个孩子,也只是因为护送他逃命而丧命于妖兽之口罢了rdquo
果然,那个声音的主人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周阳说服,很快就怒声反驳起了他的话语。
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倒是把周阳心中一点疑惑给补全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然后针对这声音主人的话,毫不示弱的反驳道:dquo张翠莲的丈夫想要活命没有错,但是他为了活命而选择的方法却错了,人不是野兽,不能因为一句我想活命,就把人性道德全然抛弃,那是我辈修士见之必诛的魔道邪修之人想法rdquo
dquo我不救他,当然有他此前阻止张翠莲救我的原因在里面,但那绝非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此等残忍歹毒的恶徒,根本不值得我救rdquo
dquo至于说他没有主动加害过我,此为谬论,当有能力救人却见死不救的时候,其实与亲手杀人并无二样,这不是你刚才指责我的地方吗rdquo
dquo而你说他两个孩子都因为护送他逃命而丧命妖兽之口,岂不正是他残害两个孩子的证据所在吗他一个残疾之人,遭遇妖兽追杀的时候,可以说必死无疑,可他却高卧于妻子背上,让妻儿为自己分担妖兽的注意力,这不仅没有一点丈夫的担当,没有一点男人的担当,更是一种蓄意谋杀rdquo
周阳的话,掷地有声。
他义正言辞的回应着那个声音主人之说,并不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半点退缩怯弱姿态。
真正的心性考验,并非是让被考验者一昧迎合考验者的意志,而是让被考验者的心性能够让考验者产生认同。
周阳已经是元婴期修士了,在心性方面,他早已有了自己的主观心性。
就算他提前知道考验他心性的东莱真人喜欢何种心性之人,在考验过程中,他都不可能故意扭曲自身心性去逢迎。
那样不仅瞒不过对方,对于他自身修行也会有害。
同时他也相信,东莱真人设下这种考验,绝对不会制定出什么固定的通过标准,否则基本上不可能找到那种真正严格符合标准之人。
因此现在的辩论,实际上就是他在说服对方,让对方认同他的做法符合标准。
这时候,听完他的话后,那个声音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再度开口喝问道:dquo你说张翠莲的丈夫没有担当,那我且问你,假如你和他身份对换,你确定自己当时能够坦然牺牲自己,让妻儿先走吗rdquo
dquo我当然能够做到而且我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rdquo
周阳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完全遵从本心而发。
dquo这一关,暂且算你过了,希望你能够记住自己今日的话,好自为之rdquo
声音落下,周阳眼前一花,意识便脱离幻境,重新回归了身体。
他这时候再看块无字石碑,上面已经多出了三个大字dashdash叩心碑
dquo叩心碑,意思是叩问本心么rdquo
周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由喃喃自语道:dquo此物倒是一件极好的磨砺心性之宝,要是能够带回家族的话,以后家族后辈子弟当中若是出现那些薄情凉性、忘恩负义之人,只需在这宝物内走上一遭,便能看出他们的真面目,提早做好防备了rdquo
当然他也只是说说罢了。
且不说此物到底能否移动,就是真能带走,也得等他先通过所有考验,成功继承了东莱真人的道统传承再说。
因此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石碑后,便继续迈步向着更上面的石阶梯攀登了上去。
如此又向上攀登了数百石阶梯后,周阳前方的石阶梯上,忽然出现了一具人形傀儡的身影。
一具修为气息达到了元婴初期的六阶傀儡
dquo击败我,你才能够继续前进rdquo
体表覆盖着银色金属鳞片的人形傀儡,手中一把银色长剑对着周阳一指,语气漠然的说出了通关方法。
而在这人形傀儡话语落下的时候,周阳忽然感觉那压制自己飞行的力量消失了。
他心念一动,双脚便自动离地浮在了半空中。
dquo来吧,那就战吧rdquo
他眼中战意澎拜的一声大喝,当即便祭出本命法器乾阳金塔打向了那具人形傀儡。
金色宝塔横空碾压而来,人形傀儡却是不慌不忙的一挥手中长剑。
一道无比凌厉的银白色剑气激射而出,瞬间便将飞来的乾阳金塔轰飞了出去。
然后那人形傀儡身上银色电光一闪,身体凭空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之时,已经是在周阳身后一丈开外,手中银色长剑径直向着周阳脑袋挥斩而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