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在瞬间变得更盛。
是谁
是谁干的
不等他的怒意被完全点燃,角落里的某件被烧毁了一半的盒子上,突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术法光亮。
看到那道残留的术法痕迹,言轻涯哪里还有什么火气,顿时被浇灭的一干二净。
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从上面传来,是谁放得这把火,已经很明显了。
几乎是在发现这个事情的瞬间,言轻涯就莫名开心了起来。
他知道是桃七回来了,她到了这里来,见到了那幅画,是不是也见到了他写下的那句话。
那么,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呢
是不是是不是能够原谅他
莫名其妙的喜悦让他失去了理智,心中生出了妄想,居然有了这种想法。
甚至,还将最后这句给嘟囔了出来。
阿晚只睡了一会儿就醒来了,她闻到了什么东西烧着的味道,然后在睁开眼睛的瞬间,便看到院里出现的火光。
那火光出现在哪里,她很清楚。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哪里还能继续睡下去。
她艰难地起身,施法坐上轮车,开门来到了院里。
刚刚出来,就看见满脸慌乱地冲进来的言轻涯。
见状,她便没有再继续往前,只是默不作声地待在暗处,看着他找到了灭火的办法。看着他怒火中烧整个人变得阴沉起来,寒意遍布。看着他盯着那面原本挂着画的墙发呆,看着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怒火瞬间散去,脸上出现了笑意。
然后,她听见他嘟囔了一句。
“阿桃是不是是不是能够原谅我呢”
有一双冰冷的手突然出现在她胸膛之中,夹杂着方才出现在言轻涯身上的寒意,紧紧捏着她的心脏,捏得她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更呼吸不得,好像下一瞬就会憋死了一样。
可是,言轻涯并未发现她的存在,他甚至都没往院子里看上一眼。在嘟囔出那句话之后,很快就捏诀消失在了那里。
“咳咳咳咳咳”阿晚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得她肚子特别疼,心也特别疼。
眼泪怎么就又流了出来,怎么如何擦也擦不掉呢
阿晚痛苦地弯下腰去,她一手紧紧握着心口,一手遮在脸上。
咳嗽声不断响起,她的身体颤抖着,许久都不曾停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颤抖才慢慢得以平复。
咳嗽声还在响起,不过已经没有方才那般强烈了。
阿晚慢慢直起身来,她将视线落在那间已经烧得不成样子的杂物间上。
车轮声响起,她来到门口,在那里朝着那面原本挂着两幅画的地方看去。
画已经没有了,可是,原本挂着画的墙面上,却留下了一道模糊的字迹。
这字迹是被火烧得看不清了,不过只是普通的烛火而已,并非炼化过的火。
所以,还是可以恢复的。
阿晚凑近了些,施法将上面的字迹复原。
很快,她便看清楚了那里写着什么。
真是胡闹,爱你的阿言。
“呵”阿晚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原本清晰的字迹,又如何也看不清楚了。
“爱你的阿言。”
“爱你的阿言”
“爱你的阿言”
她一直重复着,将那行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原本这句话应该出现在画上的吧
只是,因为言轻涯不敢承认,便只能偷偷的被他写在了这面墙上,又用画给挡住了。
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挡住了,就不存在了。
原本阿晚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今若是她还能做到这样的话,她就真是圣人了。
她有感情,她知道疼痛,她只有一颗普普通通的心,那里面装不了太多的东西,也无法遭受太多的伤害。
车轮声再次响起,这次并不是回到房间里,而是出了院子,来到了不远处那片桃花林前。
月亮不知何时从天边显露了出来,月光柔柔照下,让她可以看到那片桃花已经枯萎了,再也不会恢复的桃花林。
虽然过往的情意早就不复存在了,但是这片桃林,当初真的是因为她才建造的吧
既然如此,是不是也就代表着,这片桃林是她的所有物。
那么,她想怎么处理,就能怎么处理。
点点火光落在干枯的树枝上,再加上术法的催动,很快便印染开来,一枝接着一枝,一棵接着一棵。
当一整片桃林全部变成一片红时,从远处看来,就好像是桃花重新开了,还开的特别鲜艳一样。
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青源惊恐的声音就在一旁响了起来。
“王王上桃花林那片桃花林着火了”
原本落在桃七脸上的视线,随着他的话瞬间转移,朝着那片已经无法挽救的桃林看去。
言轻涯瞪大了眼睛,喃喃叫着阿晚,然后飞快朝着那边而去。
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青源,听见桃七笑了起来,她道:“桃花又开了呀”
青源扭头,眼中一片愕然。
耳边又一次响起阿晚的声音,她跟他说道:“下次你们再见面时,如果有机会的话,麻烦你告诉她,这片桃林,是因为她而枯萎的。”
她的声音刚刚散去,桃七的声音就又响起,她道:“桃花又开了呀”
青源的脑海中被她们两个的声音完全充斥着,他无法思索,什么都想不明白。
他的脸上只余一片茫然,得不到答案的茫然。
桃七将视线从桃林那边收回,落在了他的脸上。
看见他此时的表情,她微微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解。
不解他这是怎么了。
此时,她已经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然后被言轻涯那个讨厌鬼纠缠了。
所以,心情一片大好。
心情一好,看着时间还早,就不着急回去了。
“青源”她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没人回答。
青源还处于那片茫然中,思绪更是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她没能一下子将它唤回。
这孩子是在想什么呢居然想成了这样
桃七多少有些好奇是什么让青源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她伸出手去,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青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见状,桃七就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喊他:“青源青源青源”
一声比一声要响亮,终于,青源听到了她的声音,扭头朝她看去。
他的脸上还是那片茫然的表情,看向她时,眼中又显露出了几分疑惑:“啊”
桃七看到他这副好像失魂了一样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就强忍着笑意问他:“你怎么了”
“啊”青源还是很疑惑,他甚至都没能理解她这是在问什么,“我怎么了”
这孩子
明明是她在问他问题,结果现在问题却到了她这儿,要由她来回答了。jujiáy
这下,桃七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无奈:“你傻了这是什么反应”
听见她的笑声,青源这才慢慢反应了过来。
他晃了晃脑袋,将一直充斥在他脑海中的声音晃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起来清醒了好多,面上的迷茫散去,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清明了些许。
“桃将军,你方才问了什么”他看着桃七,询问道。
他听见了桃七的声音,知道她问了他什么问题,但是清醒过来之后,就不记得她问了什么了。
闻言,桃七就更是无奈了,她又问他:“你方才那是怎么了”
方才
青源意识到她是在问什么,不过,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这个答案和晚姑娘有关,我可以回答吗”
就在不久之前,他想要将阿晚拜托他告诉她的话说给她听,可是她很排斥,根本不愿意听他说完。
所以现在,他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将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她了。
许是看到那片桃林被烧了,桃七并不排斥听到那些可能会影响到她心情的话了,她点头应道:“可以,说吧。”
得了允许,青源就和她说道:“白天我去见晚姑娘的时候,晚姑娘和我说了好多话,都是关于你们的。她还说如果我再见到你,就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这下是桃七主动问出来了。
“晚姑娘说,桃花听外的那片桃林,是因为将军你你而枯萎的。”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青源停顿了下,又道,“她说了这样的话,我还没将它告诉你,就又听见你说,桃花又开了。这句话对我的冲击有些大,让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所以就愣住了。”
桃七问他:“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你是怎么理解的”
青源如实答道:“在我看来,晚姑娘说得意思是王上变心了,他从很久之前开始,其实就已经喜欢上将军你了,可是他不愿意承认,但那片因为他的变心而枯萎的桃花林就是最好的见证。而将军你说的这句,是王上最终还是不打算承认自己的想法,他选择了过往,那颗心重新回到了晚姑娘那里。”
他将他对于这件事的所有想法都告诉了桃七,说完之后,还问她:“将军,我这样理解对吗”
桃七被他问笑了:“我都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如何能判断你的理解是否正确”
她不过是随口说出了那么一句而已,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
但是听了青源的话之后,她倒是真的从中明白了些什么。
不过,不管她想到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青源,感情可能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人心也会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但是,心之所向就是答案,一旦做下了那个决定,不管以后要面对什么,都不能反悔,也没有再反悔的可能。”
如果是在很多年前听到他说那些话的话,她可能会很开心。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言轻涯早就做好了那个决定,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终究还是会坚持那个决定,继续走下去的。
因此,阿晚要他跟她说得那句话,就像是她在那间杂物间再看到的画一样,早就已经没有了丝毫意义。
它们,只不过是听了占耳朵,看了占眼睛的东西罢了。
桃七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扭头看了眼那片还在燃烧的桃林。
火光并未得到丝毫减弱,此时想必言轻涯已经到了那里。
那为何火没有变小呢
桃七想,或许,是因为那场火是阿晚放得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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