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着装,用过早膳。
一众人懵懂的跟着那个男人一路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男人全程不言语,问什么问题也不回答,始终绷着那张苦瓜脸。
这是一片空旷的沙漠区,相比于来时的地方,这边显得格外凄凉。
“这位大哥,带我们来这儿做什么”邹斛单手撑在额头上,抵挡着那寸暴晒的烈日,情绪无比烦躁。
男人止步于此,悠哉的转过身去,指着一团隆起的沙坡说道:“那儿有你们今日所需要的工具。”
众人一并看去,除了沙子没别的物件儿。
“哪有东西”完颜浩祥忍不住的发了句牢骚。
男人淡然的回应,“经过一夜风吹,被沙子淹没了,你们可以徒手找一下。”
众人抽了抽嘴角,最先迈步过去的还是邵煜,他永远都是最听话的那个。
弯着腰腾了腾那些沙子,确实看到了一些耕种会用到的工具。
经过邵煜一阵清理,那些工具渐渐冒出头来,站在一旁的那几个人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他们要干的活儿种树
“大哥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在烈日炎炎之下种树苗吧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活,我们很可能会被晒掉一层皮啊”邹斛第一个喊苦,本来以为做猎妖师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怎么到了这大漠,不是被下药就是干农活儿啊
男人面无表情,干巴巴的回应道:“我们主上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所有人都不能享用免费的东西,向来都是一对一归还。你们既然住了我们的地方,自然也要付出劳动,以此来抵消你们的住宿费。”
邹斛绝对是一个能出钱绝不出力的人。
只见他脱下自己的鞋子,从里面倒出几张银票。
其余人赶紧捂住鼻子,邹斛的脚丫子他们是知道的。
“你干嘛”完颜若锦捏着鼻子露出嫌弃的神情。
邹斛将那几张银票递给那个男人,阔气的说道:“这些都给你,不用找了给哥几个赶紧安排几间上好的房间,再准备点好吃的,要是没肉,就随便整几个小菜也行”
那个男人冷着脸看着他在那里滔滔不绝。
等他闭了嘴,这才悠悠开口,冷不丁的回应一句,“说完了吗”
邹斛对于他这种敷衍的态度很不满,愣了愣。“说说完了”
“说完了赶紧干活儿”男人压根没打算收他那几个破钱,毕竟在这个地方钱这种东西根本没用,吃穿用度都需要自己的双手来得到。
“这么冷漠无情吗”邹斛顿时就变了脸,委屈巴巴的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稳步走到一旁,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随即道:“赶紧吧。”
邵煜是个老实人,这会儿已经主动拿起一个锄头,准备刨坑了。
尉迟诚和田之诺对视一眼之后,前后走过去。完颜姐弟二人也放弃了挣扎,直径走过去,拿起锄头开始干活儿。
邹斛白了那男人一眼之后,扬着下巴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念康。”
这是秋温素为他取的名字。
当初若不是秋温素将他带回来,他早就饿死在外面了。
“你一直跟着秋前辈你一个大男人真就甘心为一个女人卖命”邹斛这个问题纯属因为好奇才问出口的,并没有要诋毁谁的意思。
“女人怎么了主上的能力和格局,有的男人也比不了”念康是个护主之人,他不允许任何人瞧不起他的主子。
“我就问问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邹斛本来就烦躁,这会儿被他的大嗓门儿喊过之后更郁闷了。
“干活去”念康不再客气,直接怒吼下令。
好大一片空旷之地,区区六个人,干到日落也未必能填满树苗。
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这才短短一个时辰,那几个年轻人各个面红耳赤,抬头看向那挂在正上空的日头,四肢更使不上劲儿了。
“累死了”完颜浩祥将手中的锄头扔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转瞬又站起来,地面的温度实在太滚烫了。
邹斛也站不住了,左摇右晃的,想坐又不敢坐,只能将自己这具无力的身体全部依靠在身旁的尉迟诚身上。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不行了”邹斛的面庞红彤彤的,扬着脑袋张着嘴巴。
田之诺也停了下来,急促的呼吸着。
完颜若锦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各个筋疲力尽的喘着粗气,愤怒由心而生,气愤的丢掉手中的工具,转身走去,拎起念康的衣领,破口大骂道:“我们不过就住了一夜,还是在地上将就的你们就这么待我们”
男人面无表情。
“干活儿也就罢了还干这么多最可恨的是,你居然还在这里盯着拿我们当什么你们主上高低是个前辈,就这么欺负小辈的”
完颜若锦向来有话直说不憋着,若非尚存一丝理智,这会儿恐怕早就一拳头挥过去了。
念康淡定的将她的手推开,不苟言笑的整理着衣衫,拍了拍遗留在胸前的那点沙尘,淡然的开口,“你们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否则怎么着你说来听听”完颜若锦强势逼迫,丝毫不怕。
“小丫头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的人”
这明亮的声音来自秋温素,目光冷傲,抬步轻盈,举止果断。
完颜若锦丝毫不怕她,本以为她是个猎妖师前辈,理应尊敬,可她却不拿自己当人看,如此也就没有尊敬的必要了。
“那也是您欺负我们在先”完颜若锦伶牙俐齿的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欺负何来欺负我供你们吃住,你们为我干活儿,合理的很”
秋温素的性子直爽,平日里做事也总有一套自己的习惯,不接受任何人的反驳。
“我原以为您是一个开明有思想,刚烈有格局之人,没想到竟如此小气”完颜若锦放声吐槽一句。
果然,认识一个人还得自己慢慢了解,传闻中的未必都准确
“哼小丫头,说话注意点你可以去问问,整个望洲,甚至是东漠有谁觉得我是小气之人谁敢说”秋温素收起了上扬的嘴角。
完颜若锦看着那个厉害的女子,竟被她那女强的气质给吸引了,她喜欢像她这样的自信的女人。
“前辈,她也是干活儿太累了,您别生气。”田之诺快步走到完颜若锦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我生气为了你们几个皮孩子生气不值得”秋温素双手抱胸,抬步绕过那些人,来到那边空地前,这会儿已经一个坑一个坑的埋上了小树苗。
“嗯还不错。”秋温素很满意,这片空地她琢磨了很久,今天终于给安排上了。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男人慌慌张张的向这边跑来,应当是跑了一路,从他那满头的大汗就能得知。
“干嘛慌慌张张的说了多少次,做事要稳重”秋温素皱起了眉头,稳步走上前去,质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几个人突然得了癔症您快去看看吧”那男人的情绪很激动。
“癔症医师呢”
“已经去了可是根本诊治不出病源是什么”
秋温素当即大步迈去。
她前脚刚走,贰队那几个人也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事儿,急匆匆的跟了过去。
他们几个最喜欢凑热闹。
秋温素火急火燎的跑过去,刚踏入生活区就看到几个躺在地上身体抽搐的人。
犯病的都是男人。
“怎么回事”秋温素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撸起袖子蹲下身去,看着医师悉心诊治。
脉象已经把了好几轮,根本查看不出什么异样。病因何起因何成此一概不知。
医师紧张的擦着额头的汗珠,到底为何会有这般极端之症,他是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你起来让我来”邹斛站在一旁看他磨磨唧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己撸起袖子一把将他拽起来。
秋温素自然不相信一个外人,正要阻止,田之诺开口做了担保。“前辈放心,阿斛精通医术,让他试一试。”
秋温素深知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头应下了。
邹斛撸起袖子,先是看了看那人的双眼,随后便又让他张嘴看看舌苔。
眼睛中有血丝,舌苔发白,容色焦黄,面庞消瘦。
再拿起他的手腕,轻轻号上一脉。
心律不齐,过于焦躁。
抬眸时瞟一眼唇色,干裂无色。
“中毒了”邹斛干净利落的将这三个字送出口来。
“中毒”秋温素震惊道。
“对,但这毒不至死,应该是罕见的,不然我肯定一诊就知道”邹斛抚摸着下巴,搜索着脑海中的毒源,没有一个能与这种症状相对应上的。
“不行了我要渴死了我要喝水”
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四肢抽搐,眼睛翻上,喊着喊着嘴角就涌出了白沫。
邹斛立刻伸出手,击打他的百会穴,顿时,那男人晕厥过去。
百会穴为督脉,手足三阳,督脉之会,被击中后当即晕厥。
“你把他怎么了”秋温素变了脸色。
“我只是不想让他那么痛苦而已,别大惊下怪的”邹斛站起身的同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秋前辈,你们这边平时饮水怎么解决”
秋温素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回答了,“就是刚入望洲的那条净水湖啊,大家都喝那边的水。”
邹斛立马顿悟了,抬眼看向那几个病患的家人,正经的询问道:“他们最近可饮水了”
“肯定喝水啊不然会渴死的呀”男人的媳妇儿急躁的回应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