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奉血解百毒,法力无边骇世间。
但凡见过田之诺异能法术的人都将她形容的出神入化,民间竟编起了奇闻异事,赞颂和诋毁的皆有之。
有关于田之诺的个人事迹至今为止已有不下十个版本,广为流传。
田之诺已经成为了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短短几月光景,这逐渐离谱的故事就传进了妖王的耳朵里。
当初,它对于瑾连夜送回的血丝毫不感兴趣,如今耳边时常回荡着这个小丫头的种种事迹,好奇心和紧张感愈来愈重。
今日只不过私访民间就又听到了这小丫头的奇闻异事,匆忙回到皇宫之中,将独耳瑾招进正殿盘问一二。
瑾自从从空嶙逃回来之后,一直无法在妖群中立足,整日不能出门,堕落度日,对贰队众人恨之入骨,一心想东山再起,报仇雪恨。
本以为它就要在自己房中孤独终老,荒废余生,不成想今日竟被妖王召见,它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一路狂奔而去。
进殿之后,小跑上前,见妖王行跪拜之礼。
“小人见过王上。”瑾睁着一只眼睛看着地面,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卑微至极,从前的意气风发和嚣张跋扈已荡然无存。
妖王缓缓转过身来,威风凛凛的望着台阶之下的废物,一身锦缎黑袍,眉眼间透露着几分凶狠。
妖王在开口前微微挪动了半步,“你可知道妖女之事”
“妖女”瑾一直被空妖首领囚禁在房中,整日足不出户,外界的事情它是一概不知。
“就是那个先前带头欺负你的丫头。”妖王即便是不皱眉头,说话时也自带强大的气场,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一提到此处,瑾就气急攻心,猛地抬起头来,急冲冲的说道:“您终于肯相信我说的话了那女人当真是不简单,还有与她一起的那几个年轻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妖王最烦啰嗦的人,当即露出一抹不耐烦,打断了它的话,“她的血在哪儿呢”
“在在在我那儿呢”瑾一直留着没有仍,就是预防哪天会派上用场。
“很好,你现在就送到医师那里去,让它好好研究。我倒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妖王面露不屑,它从不会把那些弱小的人类放在眼里,田之诺的出现竟让他生出了担忧。文網
话音才刚落定,妖王就将翅膀从背后变幻而出,深呼吸一口气之后,踩住了隐藏在地面之中的触摸机关,天窗开启,它微微抬眸后轻身飞跃而去。
妖王之所以能成为妖群之首,就是因为它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妖物,它是一个血液发生了变异的妖物,它拥有陆妖,山妖的所有属性,同时也可入海化鲛尾,入天生金翅。
“这么厉害”飘飘听的极其认真,他很喜欢田之诺和他讲故事。
田之诺点了点头,对于妖王她非常熟悉,对于它的所有特点和技能,她全部印在了脑海中,就是等着有一天与妖王决一死战。
“这世间还真是什么都有你说神明为何要制造出这么多怪物来危害人间呢”飘飘总是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若无恶又怎能显现出善呢世间万物不过都是相对的。”田之诺的这句解释颇有深度,飘飘一个刚化为人形的小男孩儿根本听不懂。
田之诺抚摸着自己的手腕,这会儿已经被邹斛包扎的完好无损了,肉体上的伤痕好愈合,心上的悲痛难平定。
自她献出血液之后,望洲子民各个恢复的很好,一切都在向理想中的方向发展着,只有这个小丫头整日都沉浸在自己的迷惑中久久不能自愈。
她时常捧着那本厚重的日记本,沉默不语。
“小丫头,又想什么呢和我聊聊呗”秋温素刚与完颜若锦切磋结束,这会儿顶着满头大汗向田之诺走来,她一如既往的豪爽,刚坐下来就大口的喝着手中的那壶酒。
“前辈,您还是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田之诺好心劝了一句。
秋温素咧了咧嘴角回应道:“若连自己喜欢的事情都做不得,就算活个百八十岁又有什么意义我倒是觉得,练刀喝酒人生快活就算哪天突然猝死,也了无遗憾”
秋温素的豪爽性子令田之诺羡慕不已。
“所以你整日盯着这个破本子到底在看什么呢里面有世外桃源不成”秋温素当然知道这丫头是因为什么事情郁郁寡欢,毕竟她是受这丫头的队友们的嘱托才来此劝上一二的。
“我只是心烦意乱,唯一能让我静心思考的只有这本日记。”田之诺反复抚摸着那本带着沉重记忆的本子。
秋温素微微皱眉,这本子瞧着眼熟,将酒壶运到另一只手上之后向田之诺索要那个本子,“可以让我看看吗”
田之诺废话没说半句,直接把日记本递进她的手中。
秋温素大致翻阅了几页,里面的字迹和语言风格像极了一位故友,那人的样貌一下子就涌现在了脑海中。
“这本子是你阿娘的”秋温素将里面的文字看了进去,一些专属回忆顿时萦绕在眼前,眸子中涌上了泪光。
“正是。”田之诺回答的很干脆。
秋温素点了点头,“她的字迹我不会记错。”
飘飘始终在一旁听着,不吱声。
“我这辈子活到现在没服过几个人,她就是其中之一。”秋温素的语气比平时软了一些。“当初她作为队长,任劳任怨,遇到危险冲到前头,遇到好处先紧着我们,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姑娘。”
田之诺认真的听着。
秋温素突然叹了口气,“当初最不该走的就是我和安康,可偏偏就是我们两个一言不发的退出了,至今都欠她一个解释。”
晃眼间,十七年光景匆匆流逝,他们从未再重聚。
秋温素不忍心再去翻阅下一页,那些嬉笑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其实我真的真的很想见一见我阿娘,想问一问她到底为什么抛下我又为什么不知所踪还有我的父亲是谁最重要的是,我到底是谁”
田之诺又重新接过那本日记,垂眸时再次陷入迷惑。
秋温素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壶递给她道:“要不要喝点儿”她觉得田之诺的精神有点紧绷,她需要放松下来,喝酒就是最好的方式。
田之诺没有拒绝,大口饮下去,这酒虽然不烈,但对于一个对酒水毫无抵抗力的小丫头来说已然是够用了。
“想说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或许我能为你解答呢”秋温素主动提出问题。
田之诺撑着下巴,晕眩感顿时涌上眉心,身体觉得轻飘飘的,这种失重的感觉简直太舒服了。
“我好像真的是一个妖怪,是一个能毁天灭地的妖怪”
“那多爽啊,看谁不顺眼直接弄死她,要是我拥有你这些法术我做梦都能笑醒。”秋温素所言出自真心,她可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是挺爽的能操纵自然之物的感觉简直就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可是我就是想知道我一个在村子里长大的普通丫头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田之诺只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与众不同罢了。
“你这丫头就是想的太多了,你能有这本事是老天爷看得起你别郁闷了,跟我去个地方。”秋温素强行拉拽着田之诺离开此处。
田之诺在晕晕乎乎中被秋温素带到了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密室,这里面珍藏着的全部都是年少时的回忆。
墙面上挂满了字画,应当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木架上也摆满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从制作风格上来看,应该是十几年前的老样式了。
田之诺围绕着屋内转了一圈,她猜到了这些都是壹队的珍贵回忆。
“别看我平时粗鲁,其实我细腻着呢。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当年在学院中留下的,每一副字画我都保存完好,还有上街买的小饰品,我都不舍得仍。”
秋温素走上前,拿起那个木头刻制的小猪说道:“这个是我当初送上官纭的生辰礼,她看不上,随手就扔了,我捡了回来自己留下了。记得那个时候我狠狠的和她吵了一架,骂她不识抬举。”
“还有这个。”秋温素放下小猪拿起那面已经褶皱了的风筝,“这是我们自己做的,虽然样貌不佳,但它飞的特别高。”
秋温素讲述过去故事的时候眉眼间一直带着笑意。
“这画上的是”田之诺看着画上的女子不太熟悉,“我阿娘”
“对。”秋温素将那副完好无损的画取下来。
画中人眉清目秀,落落大方。薄唇俊鼻梁,月眉含情目。
“这幅画是迟泽画的。”秋温素解释道。
迟泽是壹队的另外一位男成员。
田之诺第一次见到母亲的样貌,紧紧握着画卷,将每一寸每一笔都清晰的打量了一遍,仔细看着竟发觉自己与她真的有些神似。最大差别之处便是,她的神色中充满了自信。
“真好看。”田之诺已经看呆了。
“不得不说,你与你阿娘有些地方真的很像,只不过你缺少的是你母亲身上的那股凶劲儿。”秋温素客观的说道。
田之诺点头认同,不过相比于过去的她,此刻的她已然是进步不少了。
秋温素又走到一旁,取下那面写着他们几人名字的纸张,摸了又摸。“这个是我们离开学院那天写下的,按了血印,当初立誓杀死妖王。现在想想还真是年少无知。”
田之诺抬眸看去,从笔风就能看出当时的心境有多么坚定。
“那天第一次见你们几个的时候我是欣慰的,这世上还是有人愿意做英雄的。你们就是希望,是带着人类走向光明的希望。”秋温素突然热了盈眶,应该是联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的她也是满腔热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