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诺进入都城之事,终于还是传入了妖王的耳中。
妖王刚从那个藏匿着怀孕女人的屋子中走出来,看着那日益变大的肚子,它期待着孩子降临的那一天。
原本心情正好,欣喜的走入正殿,不过是刚刚落座,就看到有失稳重的颢急冲冲的走来,它从前并不会如此。
妖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低音道:“又有何事啊”
颢自从潭海回来后整日心神不宁,时常盯着手中的那两颗珠子发呆,思绪异常混乱,就连妖王吩咐它所作的事情也总是错漏百出。
这两日,妖王命它巡视都城,将那些落网德猎妖师全部抓捕,意外的是,竟无意间发现了田之诺的踪迹,今日一早便急匆匆该来将此事禀报给妖王。
颢立定于大殿之上,行礼过后才开口说道:“昨日巡视,遇上了田之诺。”
田之诺
这名字妖王非常熟悉,可即便是听到了,也并未有多大波澜,不屑的闭上双眸,“所以呢”
颢皱起了眉头,搜查整个镧铉国抓捕田之诺之事不是它吩咐的吗为何此刻又表现的如此淡定
“所以需不需要我将她抓过来”颢抬眸请示,妖王却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打算,只身依靠在龙椅上,有气无力的说道:“罢了,就任那丫头去吧,我倒是想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招”
颢总是猜不透妖王的情绪,待在它身边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因为那两颗珠子的事情,颢已然半月有余没有熟睡过,每当梦回午夜,它总能看到绮津站在它眼前指责它,说它辜负了它的期望。
梦境亦是人心所映射而来的,颢很清楚是自己的焦虑导致日日噩梦缠身,此时若能求得妖王指点,定能一解心中苦闷。
“妖王,颢还有一事想要询问”颢小心试探。
妖王始终没有抬眼瞧它,轻轻的应了一声。
颢全然不顾它想不想听,反正它是一定要问的,“您可记得绮津先前赠与我的两颗珠子”说着,便将那两颗暗藏法力的珠子拿了出来。
妖王的眉目稍有所动,缓缓睁开双眸,微微侧眼看去,“怎么了”
颢双手捧着那两颗内藏玄机的珠子,补充道:“您可知这珠子到底有何作用”
妖王稍稍皱眉,反问道:“你为何突然问这个”
颢心思缜密,知道妖王生性多疑,如若说错了什么自然是要受罚的。
“我前几日突发觉得这珠子用着不如先前灵敏了,甚至除我之外竟还有其他人可操控,我心中生了诧异,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颢并未直接提起田之诺的名字。
妖王听闻它这番言论,悄悄松了口气,动了动身子,坐直了些。
“你想多了,自绮津离世,这珠子除了你便没有人能操控,兴许是你这几日太累了,所以出现了错觉。”妖王的回答明显就是在搪塞。
此番回答让颢领悟了,妖王并不打算将实情告诉它。
在遇见田之诺之前,颢始终相信妖王的所作所为,甚至听命于它下达的所有任务。
然而,现在它心中却生了疑虑,这位高高在上的妖王到底该不该信在它心底已经生出了异心。
“颢,其余的你都可以忽略,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当初就是田雅言那个猎妖师将绮津杀死了所以,你我绝不能对他们有任何的容忍”妖王扬声说道,试图利用音量来镇压住颢。
颢知道与它说不通,当即便行礼说道:“小的谨记于心。”
妖王又重新闭上了双眼,挥了挥手,“你且去忙吧,本王想歇歇。”
颢应了一声后,慢慢退去。
待走出门后,心中的疑虑便又多了几重,仰视着那片蔚蓝的天空,暗道:田之诺绮津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计划倒是有了,但是实施起来确实不易。
如今,整个都城内每走一段路便能瞧见搜捕猎妖师的,它们只要一出门便会撞个正着。
最后还是决定利用赵婷婷的易容术来伪装,如此倒是能自如一些。
众人静等着赵婷婷的成果。
邹斛觉得屋里头闷得慌,一人偷偷溜了出去,坐在烈阳之下,愁眉不展。尽管昨夜喝了那么多的酒酿,今早一起来还是觉得胸口发闷。
“阿斛,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尉迟诚一直观察着邹斛的动向。
邹斛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情绪不佳,立即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来,迎着尉迟诚说道:“我想晒晒太阳。”
尉迟诚自然的落座到他身旁,抬头仰望着那抹光线不弱的阳光,故意调侃道:“你是还嫌自己不够黑”
邹斛顿时就急了,冲着尉迟诚的胳膊就是一拳头。
尉迟诚故作疼的要命,鬼哭狼嚎的要邹斛赔偿,甚至不要脸的向他索要钱财,这一切不过都是兄弟之间的小把戏罢了。
“你堂堂世子爷,还学会碰瓷儿了不成”邹斛又给了他一拳,这一次倒是用了些力气。
尉迟诚看到邹斛脸上重展笑颜,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笑着笑着,邹斛就变了神色,垂着眸子看向地面那排排走过的蚂蚁。
尉迟诚用自己的肩膀轻轻的碰撞着他的,低音问道:“有什么事儿和我说说”
邹斛实在难以启齿,他若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他们四人成双入队儿而郁郁寡欢,一定会被他们几个笑话死的。
宁可慢慢消化,也不愿开口。
尉迟诚知道他失落的原因。
“阿斛,你永远是我尉迟诚的哥们儿,还有阿煜,咱们三个可是睡过一张床的交情呢”
尉迟诚搂住了邹斛的肩膀。
“我们四个确实有点过分,这一点我向你道歉。但是,你就忍心看我孤独终老”尉迟诚露出一抹委屈的神色。
邹斛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来也是我不够成熟,或许也是担心你们四人更好,而我就是那个多余的。”
尉迟诚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心情,换做是他也一定会非常难受。
“阿斛,贰队是一个团队,缺一不可。相比之下,你好像才是那个被我们所有人都需要的人,若没有你,贰队根本不会完整的走到镧铉国。”
一路以来,邹斛作为贰队的开心果,总是在大家想要放弃的时候鼓励大家,甚至还会做一些搞怪丢脸的事情逗大家开心。
五国气候各异,每到一个地方便无法适应当地的环境,若非邹斛一直钻研能够使得身体迅速适应恶劣环境的药品,他们如何能平安的度过重重磨难呢
每逢与妖物对峙受伤时,亦是他日夜不休的为他们诊治疗伤。
“你非常重要,没有你我们根本活不了。”这句话是发自肺腑之言。
贰队五人,缺一不可。
邹斛突然觉得鼻头泛酸,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忍不住,只能任它掉落下来。
尉迟诚看着那个大傻个哭泣着,莫名的想笑。
邹斛注意到尉迟诚强忍着的嘴角,顿时又是一拳砸上去,“这会儿你怎么能笑呢”
既然被揭穿了,那也就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
尉迟诚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样子真是让我心疼不起来啊”
邹斛瞬时就抹去了眼角的泪痕,面前这个男人不值得他哭泣。
尉迟诚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嘴角,拍了拍邹斛的肩膀道:“永远的好兄弟”
邹斛直接送去一个白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大功告成”屋内传来了赵婷婷的声音,从语气中便能判断出她是喜悦的。
邹斛和尉迟诚同时转头看去,那几人已经带上了面具,不得不说赵婷婷的手艺真是一绝。
若非是极其熟悉之人,旁人见了还真分辨不出这脑袋上挂着的是假面。
伪装成别人的样貌后,按照计划开始向整个都城进发。
三人一组,各有各的任务。
邵煜、完颜若锦、邹斛去各个商铺了解如今都城的贸易情况。
田之诺、尉迟诚、飘飘去到皇城周边瞧一瞧守卫如何。
至于最后三人,按照他们的记忆去寻找关藏猎妖师的地方,以便救出那些被困的猎妖师。
兵分三路,以信号弹为准,若出意外及时相告。
相比于后两组,第一组的任务就轻松的多,加上脸上的面具,在都城内可谓是与平头百姓没什么区别。
有一点不能否认,街道上来往的果真全是妖物,不仅是地面上那些凶神恶煞的陆妖和山妖,就连空中飞来飞去的空妖也令人害怕至极。
每走一步都要谨慎小心,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妖物的特别关注。
邹斛百无聊赖的跟在那对儿有情人身后,他越发后悔自己答应以此方式来分组,他根本不是来做任务的,就是来看他们二人秀恩爱的
这已经是第十家店铺了,前九家平平无奇,没什么异样。
可这第十家看着就不太一样,门外什么都没摆放着,按照前面的规律总结来说,这店铺门外应当是有小二吆喝。甚至还会摆放一些优惠的活动,吸引来往的顾客。jujiáy
然而,此处却格外冷清,让站在门外的三人不得不起了疑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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