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堂屋的八仙桌已经成了临时手术台。
张村长坐在上面,将脚伸直露出足底,门口一大群村民围着,连院墙上都扒满了瞧热闹的人。
陈棋从“里屋”拿出来了一只清创包,一只缝合包,还有几大瓶子聚维酮碘。
19年的中国消毒都是用什么酒精、红药水、紫药水什么的,条件好点再加点双氧水和碘酒,但是消毒的效果都比不过聚维酮碘。
也是在农村,山里人都没啥见识,陈棋才敢放心大胆拿出来使用。
消毒的时候,那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张村长冷汗直冒,但他一直咬牙硬撑着没有喊一声,显然还是比较有骨气的。
所以陈棋就决定用局部麻醉了。
硬膜外麻醉他也会,手术更方便,病人痛苦更少,可那样的话手术就会复杂很多,他一个人做有点吃力。
“张村长,我接下来就要麻醉了,但你这肌腱全断了,估计麻醉也有麻不到的地方,缝起来也是很痛的,你千万要忍着。”
“行,陈中专你就缝吧,我不怕疼,我就怕变瘸子。”
陈棋戴上手套,自信地说道:“有我在,你想成当瘸子都难。”
一句玩笑话,让屋内的气氛都轻松了许多。
麻醉后陈棋用生理盐水初步清洗了一遍,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心里有了底,问道:
“张村长,现在有两种缝合方式,一种是编织法,编织法的效果是缝合比较密集,缝合后肌腱强度恢复比较好,缺点是肌腱的韧性会受到破坏。
还有一种是环绕缝合法,环绕缝合法优点是肌腱韧性可以保持,但也有缺点,那就是缝合后跟腱的强度较弱,你现在自己选,选哪一种”
陈棋的话一出,现场一下子就议论纷纷了,选什么的都有,有说强度更重要,有些说韧性更长久。
村长老婆急了:“陈中专,就没有一种方法,又可恢复强度,还能让保持韧性”
陈棋摇摇头。
张村长还是比较果断的:
“陈中专,我选编织法,咱们山里人脚上一定要使得上力气,如果连一两百斤的担子都不能挑起来,我就没有资格再当这个村子带头人了。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人呐,到死都放不下功名利禄,这时候了还在想保住村长的位置,自己身体反而成了第二位。
陈棋反正无所谓,哪种缝合他都能做,自己做出的选择,将来不后悔就行。
于是他坐在一条矮凳子上,拿起手术针线,开始忙活起来了。
如果这是在前世医院里,院感科的人都要疯了,
环境安全不合格、无菌消毒不合格、屋内有n多闲杂人、医生没有换无菌手术服,一条条都违反了诊疗规模。
扣钱,扣不死你个赤脚医生
19年的医疗条件虽然很差,但医疗环境是真好。
这年头,随便你医生怎么搞,你要怎么治就怎么治,治好了人家送锦旗,治死了是病人命该如此,鲜有医闹的存在。
所以八十年代的医生是胆子真大,什么病人来了都敢治,治不好现场翻书找答案。
这就挽回了很多病人的生命,也帮病人保住了很多功能。
不像是后来,像陈棋前世在外科,有些手术动了可能会死,不动是必死。就因为有风险,怕家属事后闹,医生往往都会选择保守治疗。
不要怪医生胆子小了,顾虑多了。这都是交过一遍又一遍学费,才做出的无奈之举。
山里人见过缝衣服,缝鞋子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缝人”的,那个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能进手术室的其实就是陈家的堂屋,那都是莲东和夏泽两个村的高层官员,还有就是张村长家的家属。
而其他闲杂人等只能等在院子里,听着里面的现场直播。
大家都屏住气,看着陈棋用一枚“半月样”的细针,穿上线,开始在张村长的足底忙活起来。
不少人心想,嚯,这真跟缝衣服差不多呀,这一针一针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缝人都缝出花来了。
陈棋先是将肌腱进行锚定缝合,接着再将肌腱和骨头进行有效桥接。
这个缝针和皮肤表面缝针不一样,需要一定的手术技巧和熟练度,那可比女人绣花复杂多了。
如果在急诊进行这种手术,往往需要助手配合,现在只有陈棋一个人,手术的速度自然就降下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跑进来几个白大褂,原来是莲东村的村民去公社卫生院要石膏,卫生院的院长柯卫良听说有卫校的中专生要进行缝合后,坚持一同前来。
为了加快速度,几人还骑了几头驴。
等柯院长进屋后,陈棋刚刚完成肌腱缝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柯院长和卫生院的几个医生一瞧这么复杂的缝线术,一个个都惊呆了。
还能这么缝玩出花来了
对这种山村卫生院来说,骨科技术还好,比如正骨接骨什么的,但用的都是传统中医的技术。
外科就不行了,简单的清仓缝合术都不会,遇到有外伤的,顶多就是包扎一下。之前那们甲勾炎就是被公社卫生院给回绝掉的。
陈棋看到几个白大褂进屋了,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柯院长却忍不住了:“陈同志,我是型塘卫生院的院长柯卫良,你,你这个缝合术有什么讲究吗”
陈棋前世做为住院总,经常跟进修医生、规陪医生、实习医生打交道,在科室里也有带教任务,所以对于教学工作并不陌生,随口就回道。
“噢,这个叫编制缝合术,一般只是针对肌腱一类,比较复杂。”
说完,陈棋将编织缝合的适应症,优缺点,手术步骤、注意事项都大概讲了一遍。
对卫生院的医生们来说,听是听懂了,但眼睛会了,手却不会,毕竟手术是需要实验操作,亲自下场,多做多练的。
但对于围观的群众来说,那对陈棋丰富的知识,高超的医术,佩服得如同涛涛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