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俱如意,日暮南风吹。
林厌离十一岁生辰也不是什么大事,相比起十岁的生辰,这次多了不少人。
飞剑送出去后,不到一炷香时间,林厌离所在的院子来了不少人。
李竹影、顾玄北、陈墨水、陆圭、陈秋雨、林韩之、陈清芝、曲辙、乐观、柳佰泺、萧栾、洛萱、吟秋、周芊洛、李裳、浮屠、温晴。
这些是林厌离关系非常亲近的人。
剑仙曹正,心性重归,自由潇洒,现在只愿意待在城头,不愿挪步下城。
老剑仙林清玄,亦是如此,坐守沐天城城头万年,没有理由为林厌离一个生辰破禁下城。
白清不知道在哪家酒铺子喝迷糊了,现在躺在某处街道,被诸多女子包围,美而言之为“品颜”。
三位敬佩的老前辈未来,多少有些遗憾。
有人未到,也有人不请自来。
剑仙李粿和他那个与林厌离差不多大小的女儿李竹酒。
陆少羽、沈桥,这两个与林厌离打过架的同龄人。
再便是两个陌生身影。
一个身着淡紫罗裙的妖艳女子,叫做鹿鸣,此时正撑着下巴看着陆圭,眼中有些幽怨,却又温情脉脉。
另一个是和吟秋一起来蹭吃蹭喝的小姑娘徐沐。
人数众多,大堂施展不开,林厌离索性让几位千魔宗的弟子在庭院中摆了几张桌子,让伙房的那些老嬷嬷将饭菜瓜果摆在上面,弄成自助餐的形式。
晴日、桃花,颇有一番韵味。
一顿饭,时间不长不短,并没有费什么工夫。
沈桥和陆少羽二人果然不仅仅是来吃席这么简单,简单吃了些瓜果后,一起来到林厌离面前放下狠话,让林厌离与他们择日再战。
丢下战书和一份礼物后,二人扬长而去,引得院子外头的千魔宗弟子唏嘘一阵。
李竹酒见沈桥和陆少羽离去身姿潇洒,也跑来凑个热闹,当着林厌离的面下了份滑稽的战书。
原来李竹酒知道自己打不过林厌离,特意与林厌离比一场刺绣。
若是论剑,林厌离肯定不怵,可说起这女子刺绣,她就是眼瞎耳聋鼻塞嘴哑一窍不通。
林厌离当场认输,被李竹酒说是怯战,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李粿好像是真的来吃酒的,与顾玄北和陈墨水坐在同一张桌子,也不要什么美食瓜果,就一碟卤肉,一碟花生米喝得风生水起。
喝酒如牛饮,一坛接着一坛,让同桌的顾玄北和陈墨水都为此沉默了一阵。
这位李粿剑仙,似乎比白清还能喝一些。
林厌离瞧的稀奇,偷偷问了下李竹酒。
原来,这位李粿剑仙惧内,家中媳妇管得严,堂堂剑仙在家中滴酒沾不得,逼得李粿每次酒虫闹腾,都只能沿街随机找一位幸运儿拼酒解馋。
至于为何拼酒,灵石都在媳妇那掐着,兜比脸光啊
林厌离听完后忍俊不禁,她倒是发现了一个共性。
像陈墨水、曹正、李粿这些剑心纯粹的剑仙,兜里头似乎都没有什么灵石。
顾玄北算不上剑心纯粹,也能算一个。
两手空空,酒瘾还贼大
林厌离在心中发誓,以后她成为剑仙,喝酒一定适量。
到了离场时间,李粿人已经喝迷糊了,双手还在重复着举杯动作,顾玄北也是心大,李粿每举一次杯,他都帮忙倒满,以至于这位李剑仙越喝越迷糊,整颗头颅都变成了番茄。
“爹,咱回家了,再不回去,娘亲就要骂人啦”
李竹酒的声音将李粿唤醒,李粿拍拍屁股从椅上起身,身子摇摇晃晃,像是风吹芦苇。
“宝贝女儿,这次爹喝得老开心了,回去后,别说爹在外头喝酒。”
“得嘞爹”李竹酒搀扶着李粿走出庭院,甜甜应了一声。
少女行事熟络,看样子合伙父亲一起蒙骗母亲的事没少干。
只是喝酒这事怎能瞒得住人,回去后依旧免不了一顿训斥。
林厌离帮着收拾了一些佳肴,让两位弟子带一些酒水送去城头,给曹正和林清玄消磨时间。
简简单单一个生辰,林厌离倒过得十分满足。
生辰过后第二日,林韩之和陈庆芝便踏上了返回南极礁州的仙家渡船。
二位老者来意是看望林厌离,若是有机会,希望林厌离能跟他们一起回家乡广陵山,但林厌离执意要留在沐天城练剑,他们也不好勉强,只能在船上挥手道别。
林韩之立在船舷上,看着那刻着“沐天城”三字的界碑在视线中远去,不由得双眼湿润。
故地重游,陪伴在孙女左右,两月余时光,十分得意自在。
这次回去,一定要与那些老友们好生吹嘘一番孙女的事迹,让他们也羡慕羡慕。
陈清芝恋恋不舍,手中捧着一枚林厌离亲手雕刻的玉簪,小心别在发髻上对着铜镜瞧了好一阵子,雕刻玉簪的灵玉并不名贵,但在这一刻,已然成为陈清芝最宝贵之物。
人生长路总是在分别与重逢中度过,有分别,才会有重逢,今日分别,明日重逢,周而复始。
天地清风,落雪簌簌,跳丸日月,渡船已过万重山。
林韩之走后不久,未过五日,空中传来让人心颤不已的钟鸣声,一共十声钟响,每一响都如同晴天霹雳般敲击在诸多修士心头。
凶兽来了
林厌离坐下青石上,听钟声响完,与陈秋雨对视一眼。
陈秋雨踏着飞剑驰往飞剑楼,入住第十一层,持飞剑浮屠,远远出剑。
顾玄北和陈墨水纷纷脚踏青锋,身形如风幻逝,眨眼间消失不见。
陆圭小步走到林厌离身前,打下一个响指,一道飓风原地卷起,以极速赶至北边城头。
林厌离趴在城墙上,用心眼瞥了眼百里外的凶兽营帐。
凶兽拔营,地动山摇,密密麻麻的黑影犹如潮水般朝沐天城涌来,最后停驻在距离城头六十里地处。
“这么多”
这一次凶兽比上次多了一倍,且营帐中心竖立有一座不知作何用处的高楼。
林厌离瞧着玄妙,不敢过多投去视线,害怕被那些化形大妖用神通寻到踪迹,抹了她的脖子。
大荒祖妖孔古,疾驰遁来城头,抬指投向天上阁楼,与林清玄一起遁入阁楼中作壁上观。
大战一触即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