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还在下。
陈添裕和周正豪到达时,段伟已经在门口了。
而张鸣就在他身旁站着,低着头一动不动,直到陈添裕走近了他面前。
“怎么回事儿”陈添裕看了看面前的俩人。
段伟笑了笑,“笔录做完了,事儿私了了,你问问吧,倒是挺有意思。”
张鸣一脸丧气道,“唉其实我也”
“算了,我给你说吧。”段伟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发了一根烟,一边笑一边说道,“他在酒吧打工,这不是早么,也没什么人,门口小店里就有喝多了的四五个人。”
“嗯。”张鸣带着哭腔点头,示意段伟说得对。
“然后那几个人呢,就看上了三个小姑娘,好像也是酒吧的常客,还是”
“是我们那里的工作人员。”张鸣低着头,“两个是驻唱,一个是打吉他的。”
“那叫弹吉他。”周正豪一丝不苟的纠正道。
“哦哦哦”张鸣低下了头。
段伟继续道,“反正就是三个和他差不多算认识的姑娘,然后四五个男人就想和这几个姑娘喝酒,姑娘不愿意,言辞可能就激烈了一点。”
“打起来了”周正豪问道。
“其实没有真动手打,就是推搡了几下,但是女生遭不住男生推,不就倒在地上了么。”段伟说道,“而且动不动手也是当事人说了算的嘛。”
“然后呢”陈添裕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然后这哥们儿上去就给那几个人撂翻了。”段伟指着张鸣说道,“据现场目击者称,一个小姑娘倒下之后,这哥们突然出现,像是一道闪电就冲过去了,没用三分钟,就把人都打趴下了。”
“略施拳脚而已”张鸣尴尬的笑了笑。
“我夸你呢”段伟没好气地笑着,“然后我来了,那几个也没什么伤。走私了呢,我就说给钱看病呗,结果那三个姑娘还挺道义,说如果这哥们要给那些混混赔钱,赔多少,她们就要多少。如果都不用赔钱,就算了。”
“哟,想不到还是一代大侠,失敬失敬。”周正豪恭拳作礼,对着张鸣笑道。
“哪里哪里。”张鸣尴尬地摸着头,“那我们走吧,还劳烦裕哥你跑一趟。”
“没事儿,人没事就行。”陈添裕摆了摆手。
正当要走,门口出来了三个小姑娘,看到张鸣的那一刻,就兴冲冲的冲了过来,“鸣哥你好厉害啊”
“多亏了你啊,鸣哥。”
“谢谢你鸣哥”
陈添裕看着张鸣陷入了一声声的鸣哥里无法自拔,给了段伟一个我在车里等你们的眼神,便和周正豪一起回到了车里。
张鸣上车的时候,表情十分的复杂,一会儿有些高兴,一会儿却又有些伤悲。
陈添裕专门坐在了后座,和张鸣并排,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张鸣,“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啊什么”张鸣一愣。
“你不应该把那三个姑娘的电话都要到手”陈添裕笑着问道。
“我”张鸣跟着笑了笑,“算了吧还是。”
“说吧,什么事儿。”陈添裕开门见山道,“食堂一个月少说能拿五六百,为什么跑出来又干一份”
“我”张鸣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需要用钱。”
周正豪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张鸣,表情十分自然。
“我母亲,重病了。”张鸣道。
“你爸呢”陈添裕问道。
“跑了。”
张鸣的神情变了一些,靠在了车座上,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埋怨,“我妈是尿毒症,很多年了,看不起病,我爸撑不住就跑了。”
车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些。
“透析的费用很高,我在想办法攒,但是”张鸣缓缓出了一口气,“没办法,我打三份工干一个月,也交不起那些个钱。”
“怪不得你每天上午都是在睡觉。”陈添裕点点头,“很累吧。”
“很累。”张鸣惨笑着。
“你不怪你爸”周正豪问道。
“怪他干嘛”张鸣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自己那双已经皴裂的手,扣着上面掉下来的死皮,“他走的时候告诉我,那是他老婆,他可以不要,但这个人是我妈,我必须得管。”
“他不管,是负了人,算是个负心汉。但我不管就是不孝,是个不孝子。”张鸣叹息了一声,仰着头,“我没办法啊。”
“在哪个医院啊”周正豪问道。
陈添裕心中欣喜了许多。
有很多事很多话,这个大胖脑袋就已经站在前面,说在前面了,甚至这个家伙还能猜得到,自己已经有了想要帮衬一把的念头。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相遇的人,概率太低了,既然想见是缘份,那不如就珍惜缘分。
陈添裕一直相信世界都是善意的。
“在东大附属医院。”张鸣缓缓道,欲言又止道,“我”
“今天好好休息吧。”陈添裕笑着对张鸣说道,“今天学校晚会,食堂的免费券你还没领吧”
“免费”张鸣一惊。
“对啊,免费。”陈添裕已经拿起了手机,给沈幼楚发信息了。
淅沥沥的雨落在地上,周正豪将回到了学校,只剩下陈添裕和张鸣一路走。
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张鸣跟在陈添裕的身后,低着头。文網
张鸣走到了陈添裕的身侧,说出了一路斟酌的话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一定会还的。”
“打过工,发现自己根本赚不到”陈添裕的表情很平静地问道。
“是的。”张鸣有些丧气,“我没办法了。”
“明天正好没课,先去看看阿姨再说吧。”陈添裕并没有允诺也没有拒绝,这让张鸣有些忐忑了起来。
“你放心好好休息,该干什么干什么。”陈添裕摆了摆手,走入了食堂里面。
张鸣看着这个远去的陈添裕,低声琢磨道,“借多少好呢一万两万先把这个坎度过去就好了”
“下个月还能发点钱,可是”
他仰着头,看着下雨的天空,“以后怎么办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