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她郭丽娟也配跟她交换条件
季惟只觉得好笑。
别说她已经猜到这人是谁,就算不知道那又咋样
汪宝宝到底想干啥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她甚至都对她够不成威胁,因为接下来,她一定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他们身边。
为了不让这些糟心个事再给家里本来就压抑的气氛更添不安,她甚至都不愿意回去再见到汪宝宝,只让顺子跑了趟腿,把人给“请”到了厂办公室。
小姑娘一蹦一跳进来的时候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歪着脑袋讨好的凑到季惟跟前,“小麦你找我。”
季惟本能的往后靠了一下,皱着眉头指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先坐。”
如果不是这桩桩件件的事实串联出了真相,她是真不想把这样两个完全南辕北辙的人格串联到一块儿。
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灵,还真是配合得完美无瑕。
也不知道这从头到尾,汪家知道几分,有没有掺和其中。
“不要。”汪宝宝老大不高兴的噘着嘴,“哗啦啦”把椅子拖到她跟前,近近的挨着她,“小麦你以前都不会躲我的,在香江的时候我们还躺在一张床上说过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对。”陆陆续续经历了这么些事,季惟也觉得有些疲累,连应付都懒得,“咱们曾经总算是朋友,我的性格你应该是知道的,任何一个伤害到我家人的,都只会是我的敌人。”
以汪宝宝的脑子,哪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郭丽娟会把她供出来一点儿都不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倒也不替自己辩解,只管破罐子破摔似的坐那儿笑,“我知道瞒不了你。”
话至此就足够,季惟不想知道太多,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情,“以你汪家的家底,留我们家的那些个行李应该没什么所谓,一会儿顺子会送你去县城,哪儿来你就回哪儿去,看在我们家阿昀跟你爷爷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也看在你救过我儿子的份儿上,这次的事就算了,不会再有下回。”
她起身似要去开门,身后的椅子冷不丁一声“哗啦”,腰上已经缠上来一双纤细的胳膊,“小麦,你别走”
汪宝宝的声音细细的,讨好中又带着几分古怪的欢喜,“有时候我都在想,其实我自己是不是也在等这天”
刚开始她没说话,季惟还不觉得有啥,这会儿她是明显品出些不一样意思来。
“你啥意思”
“小麦你为什么就对我这么铁石心肠呢,你可以给庄呈昀生儿育女,可以把贺耀东长长久久的带在身边,为什么就独独不在意我,明明只有我才可以给你更好的,他们根本就不配跟你在一起”
如果不去理会其中的意思,单只听着,倒像是小女儿在撒娇,可是这短短数语中夹杂的信息量,却让季惟如遭雷劈
她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急急将她的手挣开,回过头声色厉苒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疯了汪宝宝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干啥”
汪宝宝眼底俱是受伤,手却依然不死心的还是想去拥抱她,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拥有那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喜欢你,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季惟退得更远了些,“你知不知道你是女的,而那么巧,我也是。”
“我不介意,爱情不应该肤浅到只用性别来划分”
“但是我介意”季惟冷冷打断她,“我不知道你是从啥时候起产生这种可怕的念头,都请你彻底把它从你的脑子里移除,我是个正常的女人,只喜欢男人,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毕竟来自思想更为开放的几十年后,她对同性之间的爱情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抵触,当然这不包括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为了不给汪宝宝任何有可能的假希望,为了让她彻底死心,她现在必须把话说绝说透
“砰”的一声摔门声后,屋里那道寂寥的孤影突然顺着墙缓缓滑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那张娇艳的嘴唇肆无忌惮的吻她开始的吗
不不不,是更早
是从她同样一身洁白的闯入她的世界,从她无所畏惧的跟她争辩
在此之前,可再没有人能这么真实的对她了
她这样的出身,每天都在面具堆里兜兜转转,小到街边路人,大到亲朋好友,哪个敢这样对过她呢
汪宝宝仰起头,毫无预兆的吃吃笑了起来,与她一同滑落的,还有眼角那斑驳的泪花。
她死都没想到,她会说她恶心
她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居然说她恶心
贺耀东失踪了,汪宝宝也好端端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没打,陈翠莲成天跟家进进出出,这心里总也觉得不踏实的很,担心突然有那么一天会有人跑来告诉她,他们家闺女没了
为了不让十年前那场恶梦再次重演,她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闺女,连县城都不愿意再让她去。
每每见她这样,季惟是既心酸又庆幸,幸亏当时得知真相后她选择了压下,要不然人非得疯了不可
“等找到贺耀东,娘你和爹还是跟我们一块儿回首都吧,这样咱们一家人能相互有个照应,你也不用再担心我丢了。”玩笑似的,她随口提了一嘴。
其实季惟心里也清楚,比起首都繁华,便宜爹娘更喜欢大队里的朴实,他们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大半辈子早离不开了。
只是她心里总担心,担心李带娣那颗定时炸弹会说爆炸就爆炸。
陈翠莲的态度跟她料想的没啥差别,“首都是好,可我跟你爹是劳碌命忙活惯了,每天要是不到地里去刨几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还是你们年轻人去吧,我们就在老家呆着就挺好,万一你们想回来住上一阵子也省得手忙脚乱不是。”
“可是”季惟还想再劝,庄呈昀突然从屋里开门出来,“小麦,贺耀东或许有信儿了”
都说为母则强,这话用到常素娥身上一点也不假,前几分钟还每天躺在炕上以泪洗面,一听说儿子有信儿,立马就爬起来哭着喊着要去找
“婶儿,路程有点远,我们主要还是怕你吃不消,依我看你跟叔还是留大队等消息顺便还能收拾收拾自己,要不然东子回来看到你这样得多伤心。”季惟尽可能的往美好的方面劝说。
其实她主要还是担心万一消息出现偏差没找到人,到时候希望变失望,常素娥在路上就直接精神崩溃了,来回这么多路她和庄呈昀两人轮流开车不说还得照看她,肯定忙不过来,留在家里无论如何还有那么些人帮衬。
“是啊,你就听小麦的吧,她这么能干,一定能把那臭小子平安带回来的。”贺社长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哪怕自己这心里七上块儿劝。
听说他们家东子这会儿就在老黑山,为了节约时间小两口决定自己开车去,那么远的路光这就能给人累死,要是再生点岔子谁吃得消
只是他们家东子咋会好端端从大队跑去老黑山呢,那么远一段路,期间他们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这信儿真的准确吗
季惟心里也不踏实,当着贺家两口子的面她啥也没敢说,出了门小声才问的庄呈昀,“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当时她正跟娘在门口说话,清清楚楚记得庄呈昀是从屋里出来的,他们屋里又没个电话啥的,一整天他都没出过门,总不至于飞鸽传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