峋泑长得高瘦,十足少年感,他大手抓向脑袋抓了两把,微微褐色的发丝有些天然卷,清秀的脸庞羞涩时也带着少年人的跳脱。
“不知道。我要被杀死的时候想起有个人说可以来这里,当时正好离这里不远,我就跑过来了。”
扈轻嗯嗯:“暂时逃过一劫。不过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需要帮忙吗”
峋泑纠结:“怎么帮”
扈轻摊手:“看你需要喽。杀人也不是不行。”
峋泑便笑:“杀人不好,那些人杀了也没用。等我出息了,他们就是脚底的泥,想够都够不着我。”
扈轻:“可现在他们要杀你。”
峋泑:“一群自以为是的小人罢了,杀他们是浪费力气。”
扈轻笑:“那要不要我帮你走的远远的摆脱他们。”
峋泑也笑:“我自己跑得了。”
扈轻不说话,目光揶揄。
峋泑败下阵来:“好吧,我跑不了,我也不想跑,凭什么我跑啊,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在这呆得好好的。”
扈轻示意他跟着一起往前去。
峋泑大大方方的往四周围看,说:“我过来时就觉得新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布局和这样奇特的房子。”
扈轻很喜欢他的坦率,说道:“我家没几个人,没精力弄那么多景儿,这样好打理,视野也开阔,看着心情就疏朗。”
峋泑点头:“自己喜欢最重要。”
他指着冰湖:“阵法维持很费灵石的吧”
扈轻坦言:“给家里孩子弄的,孩子喜欢嘛。”
峋泑又说:“扈家主也是炼器师对吧,咱们可以切磋切磋。”
无知的年轻人啊,扈轻笑,心道放出雷龙臂来吓死你。
“行,我知道你在炼器大会上炼了个很好玩的屏风,我还从没炼过那些,交流交流。”
峋泑道:“什么炼器大会啊,不顾是一群老的闲着没事耍年轻人玩的,最后得奖的是内定安排的,不然我被当众撵出来呢。参加的小炼器师没多少道行,没意思。”
哟,这口气狂的,她喜欢。
到了前头,扈轻端出茶水,两人隔桌而坐,峋泑正式介绍自己。
他不是宝平坊的人,自小生活在附近的小铭城。从宝平坊过去,以马兽拉车的话,十天可到。小铭城里居民十之八九都从事与炼器相关。
小铭城里有三大势力,皆是世代的炼器大家族,这三家共同执掌小铭城。从矿场到出器,小铭城有着完整的产业链,同时,富得流油。
峋泑算是三家其中的余家的。
说算是,因为他是孤儿。
余家旁支庶系,很不起眼的一个族人,嗯,事实上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神秘和隐秘。收养的孩子。
为什么收养呢因为对生活死心了,灵根不出众,天赋也一般,筑基都很难。
喜欢了个女子,可女子嫁给别人了,也不想娶别人,就这样吧。
某一天拣了个孩子,觉得有个伴也挺好。
带回去养,当儿子。
本来没人注意,谁知道这捡来的孩子比余家亲生的更有炼器天赋。
这便让余家人心里很不爽了。
于是排挤和针对,苛待和打压,可峋泑就像一根小树苗,顶开石头长起来,笔直笔直的,衬得余家子弟像歪瓜裂枣扶不起来。
好气。
峋泑很平静的叙说,没有借机抬高自己的意思。
“我十岁那年我养父死了,死在炼器坊的意外里。”
扈轻瞪大眼。
峋泑笑笑:“不是迫害,是真的意外。炼器坊有很多危险,每年都发生意外,每年因为意外而丧命的人没有几十也有十几。我不是余家人,没有抚恤。”
扈轻点头:“他们不放你”
峋泑坦然道:“我太小了,无处可出,在余家器坊里做学徒,至少有吃喝能保命。”
外头的世界对幼崽来说太危险,而且留下还可以学炼器。尽管余家人防着他,不让他接触核心,但天赋这个东西实在气人,峋泑就是能从边边角角里学到比正经余家子弟认真学还要多的东西。
“所以他们容不下我了,要杀我。我跑到宝平坊来参加炼器大会,就是希望有人看中我,给我个庇护,摆脱余家。”
“谁知道,”峋泑苦笑:“他们竟会在炼器大会上当场发难不留情面。”
废话,人家要你的命了还留什么情面。
余家要弄死他呀,以前做事太绝,一旦给了峋泑崛起的机会,余家岂不是要完
不过扈轻认为余家太小人心,峋泑大大咧咧明显向往外头更广阔的世界,余家怕是他回去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不过小人心吗,肯定不吝于最大恶意揣测别人。
峋泑笑起来:“不过我还是遇到了机遇。”
看着扈轻笑,阳光大男孩。
扈轻问他:“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你才炼气,余家人盯死了你吧。”
没筑基,没法飞,不好跑啊。
峋泑叹气,脸上还在笑,眼巴巴的瞧她。
他也不知道。想也知道出去这里余家人就冲上来把他砍死。
扈轻说:“你先留下来吧,仔细想想再说。”
带着他到旁边的小炼器室,她一向用后头的大炼器室,这里都是给孩子玩的。
一推开门,好嘛,乱七八糟,全是他们五个的东西,玩的用的,有用的没用的。
峋泑看着就问:“你家几个孩子呀我可以带着他们玩,我可会玩了。”
既然你这么主动,那我就不客气了。
扈轻没进去:“你自己收拾吧,那头大树上有个树屋,你收拾了住吧。”
看着他跳进去收拾东西,背后的衣裳一条条,能看到白皙的背和大腿。
扈轻默默转身,拿了一套衣裳出来向后扔去:“我没穿过。男女通款。”
走了。
峋泑抱着衣裳看她背影远去,脸上神情松下来,吁了口气。
他应该,暂时安全了吧
扈轻去找水心,路过翠伶鸟那里扈花花和扈珠珠从树上跳下来,跳到她怀里。
扈轻抱着两只,向上看,翠伶鸟们在枝头叫喳喳。
扈花花:“妈妈,我在教扈珠珠飞。”
扈轻懵,你会飞吗他才是鸟,用得着你教。
“扈珠珠,你为什么不飞”
扈珠珠懒,不想说话,扈花花威胁的小眼神下,他抖了下小翅膀。
“我还小。”
扈轻:“”
好吧,奶腔奶调的,你是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