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这就去办”
“嗯,退下吧。”
小岚从地上爬起来,擦掉额上的汗水,慌不择路地朝门外奔去。
李悦见状摇了摇头:“丫鬟就是丫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贱胚子。”
她小声咒骂了几句后,转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妇人。
那妇人生得极美,只是脸色因病态而显得苍白,她的眉头轻蹙着,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她手上动作轻柔地替妇人揉着四肢,为其按摩疏通血脉。
“娘亲啊就快了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是夜。
当裴少君来到刑部大牢时,原以为苏蓁会被刁难或吃尽了苦头,谁能想到,她竟然和那些狱吏搓起了麻将,另一张桌上更是摆满了吃剩的酒肉。
身上的华贵衣袍依然是昨日进宫的那一身,竟连囚服都没有更换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却无人应他。
“有人劫狱了”
“嗯谁谁敢劫狱”
“就是啊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我们刑部大牢都敢闯”
当那些狱吏扭头看到文质彬彬的裴少君时,他们揉着醉意惺忪的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穷酸书生,就你
就你还想劫狱啊赶紧滚犊子别妨碍老子们打牌”
裴少君单手背后,冷声说道:“凡私设赌局者,杖五十没收家财,发配充军谋利者杖三十罚做苦役”
“哟你个书生还知道刑律呢”
“裴某不仅熟背西凉律法,更有皇上赏赐的金牌在身”
裴少君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那些狱吏们见状,酒劲儿顿时去了大半儿,一群人慌慌忙忙地跪倒在了地上。
“小人不知是裴少主来了还望少主恕罪”牢头儿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们身为狱吏,竟敢知法犯法去找你们崔大人,所有人罚俸三月”
“多谢少主开恩饶我等性命”
“嗯,你们都下去吧,我和我师父有话要说。”
“是”
牢头儿招了招手,其他的狱吏连忙跟着他出了监牢。
那些人走后,原本狭小的监牢顿时宽展了不少。
这牢里阴暗潮湿,耗子四处爬行,裴少君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堵塞。
苏蓁可是洛祁太傅府的嫡长子,想必从未吃过苦头,没想到如今竟被人陷害,身陷牢狱。
看出他眼里的怜悯,苏蓁勾唇,拍了拍另一条凳子。
“坐。”
“师父。”
裴少君也不嫌弃,直接坐下了。
“说。”
“你为何自愿入狱”
“自愿我哪有自愿啊这不是医死人了吗”苏蓁笑道。
“那不是师父的错”
苏蓁单手托腮挑眉打量着他,良久后,笑出了声:“你的心在向着我”
裴少君一怔:“你是我的师父,我”
“我和你之间,不只有师徒之情,更有家国之分少君,我迟早是要回洛祁的,我不可能在西凉待上一辈子。”
“你要走了”
“唔快了等我重回洛祁之日,你我之间的师徒缘分,怕也要断了。”
裴少君落寞垂眸。
苏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会告知小皇帝,你是被我欺骗,并不知我的真实身份。如此一来,那些大臣必定不会迁怒于你们裴家。至于锦宣医院就交给你打理了好徒儿,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裴少君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半晌后,他忍着泪意双膝跪地,郑重其事地行三叩首礼。
“师父保重”
心中千言万语尽归四字,苏蓁话里意思十分清晰,她要与他划清界限
苏蓁抬头抵住他的脑袋,两人身上银光闪烁,两道法阵缓缓浮现于他们脚下。八壹
咔嚓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少君,你我之间的契约就此终止,你走吧。”
裴少君强忍着泪水,一双眼憋得通红。
他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徒儿少君,拜别师父”
苏蓁摆摆手,抬头看向了头顶的小天窗。
清冷的月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渡了一层银色的纱衣。
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苏蓁的身影在他眼里逐渐变得虚无缥缈。
他从腰间解下了一个白玉酒瓶,放在了桌上。
“听说,这是师父最爱的桃花酿,我特意从宫里偷来的”
话落,裴少君又磕了一个响头,漠然起身,衣袖挥过,朝着监牢的大门走去。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见,苏蓁这才低下了头。
拿起桌上的酒瓶,拔出瓶塞,闻着酒香气,终是没能舍得喝上一口。
“你正人君子了一生,没想到唯一一次的卑劣之举,竟是给我偷酒。”
苏蓁苦笑着摇了摇头,恍然间,瞥见桌下似有一物。
将其拿起,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唇边的笑容愈发苦涩。
短短一日,苏蓁被捕入狱,锦宣医院被封的消息,经一夜发酵,坊间有关锦瑟的传闻愈来愈多,好坏皆有之。
天不过蒙蒙亮,裴少君府上的门便被人拍得咣咣作响。
一名仆人打开门,看着门外的人说道:“原来是唐公子啊您这么早来我们府上有何事”
“裴少君呢”
“我家少主彻夜未归。”
“彻夜未归他上哪儿了”
“小人不知。”
“那成,等他回来你到锦宣酒楼通知我一声。”
“是小的记下了”
唐之行告辞之后,骑着来时的马调转方向前往霍府。
可就在半途中,他发现自己竟被人跟踪了。
思前想后,唐之行放缓了速度,警惕地观望着四周。
他是个文人,不会武功,虽能察觉到危险,却当眼前真的出现十余名黑衣人时,仍吓了他一跳。
其中一名黑衣人陡然扔出了一枚飞镖,正中马腿上。
马儿吃痛,朝前狂疾。
唐之行手里的缰绳霎时一松,整个人被摔在地上。
因背部和臀部先着地,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今日正好逢集,他不敢再作犹豫,朝着人多的地儿快步奔去。
那几名黑衣人似乎并不想留活口,步步杀招。
不消片刻,唐之行身后又中了几枚暗器。
本章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