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已至此,叶悔瞥过躲在右山暗处的涵虚,不动声色的回视月狐。
“对自家徒弟,为师当然舍得”
“是是是”
月狐一边点头,一边应,一念自己即将前往的罡山,眸光一黯。
“那不知爷除了送徒弟,可还有妾的份”
迎着月狐话中不舍,叶悔扬唇一笑。
“咱们那一份就得看老五你能否顺利拿回玄晶了”
一语反转,月狐讨了没趣,倒是一旁抱盆静观的方怜,一瞅顾少辰与月狐都讨了说法,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
“叶爵爷”
常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陪顾少辰前往岗山虽另有打算,但她总归要出力,于是方怜朝叶悔扬了扬下巴。
“我呢”
闻得方怜开口,叶悔偏头一瞅方怜背后的天禄盆,寻得盆中活蹦乱跳的鱼,叶悔回眸对上方怜,“啧啧”一叹。
“要不爷将这盆中鱼送给方少主吧”
方怜闻言一愣,擒着叶悔眉开眼笑,心下一呵,我呸你个以鱼喻鱼我又不吃鱼,送我鱼干嘛
难不成放生积功德吗
思续间方怜转头白了眼天禄盆,她对鱼没兴趣不代表对盆没欲望啊何况这些鱼都是她地盘上的鱼
想着,方怜一盯叶悔。
“我说叶爵爷,你这鱼都送了,要不痛快点连盆一并给我呗”
正所谓宝贝不要,真白痴
偏偏叶悔充耳未闻,抬手朝盆一挥,天禄盆受力化为光珠,引得方怜惊艳间叶悔反手就将珠子送给顾少辰。
“乖徒这盆,为师送你了,算是犒劳你今晚对为师的孝敬”
“师”
“不过你得记住,这盆中鱼是方少主的,而盆才是你的”
一语双关,叶悔堵了顾少辰的嘴,亦让顾少辰一瞅光珠,再望方怜,末了对上叶悔眼底深意,瞬明叶悔的良苦用心。
这鱼入此盆犹如尽在掌握,顾少辰一念方怜平日对他的欺压,直觉他现在有盆在手,若方怜敢得罪他
他就一天收一群
每天烤三只
当着方怜的面吃尽鱼子鱼孙
如是一来,顾少辰接过光珠感激道。
“是徒弟谨记师父嘱咐”
话至此时,叶悔抬眸看了眼天色,低眸对上青琅玕,青琅玕寻着叶悔目光提醒,抬手故朝叶悔抱了抱拳。
“爵爷珍重,属下就此别过”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见,这青琅玕,他曾听邢将离说过,为人正直是邢将离最看重的后生,如今罡山一行,事关星瑶。
星瑶乃九州一雄,换言之青琅玕这一趟,不仅是为了保护顾少辰,而是为守护九州安定,常言乱世出英雄,雄威震四方。
于是叶悔抬手一拍青琅玕肩胛。jujiáy
“切记乱则生势,顺势入山”
闻得叶悔提示,青琅玕微微一愣,他虽不明叶悔为何突然提这句,但叶悔既然说了,他自然得记住,故抱拳一应。
“属下记住了”
叶悔一点头,青琅玕率先转身,面朝东海域,弯腰一拂海水,下一秒水面荡起涟漪,涟漪中心一只穹鲸浮出海面。
青琅轩跃上鲸背,回眸对上月狐,月狐见此深看了眼叶悔,末了一咬牙跟上青琅玕,余下顾少辰兴起的跳上鲸背。
而方怜瞅着众人上了鲸,垂首在原地蹉跎半晌,最后取下腰间吊坠珍珠的香囊,塞进叶悔手中,转身踏上鲸背道。
“告诉阿秋,珍重”
言毕,叶悔见穹鲸携众远去,低眸一瞅香囊,不经眉峰一扬。
“呵,这可真珍珠重啊”
闻得叶悔调侃,庚辰从叶悔银发中探出小脑袋,瞄了眼香囊吊坠的珍珠,一闻其上属于鲛人的味道,偏头看向叶悔。
“小璨璨,这鲛人泣泪成珠,此珠可贵着呢”
不用庚辰提醒,叶悔作为商人,自是独具慧眼,不过这珍珠香囊,他可不打算交给叶上秋,毕竟花水月更需要它。
这花水月从知道涵虚被换开始,没少蠢蠢欲动,而他作为老板,当然得给花水月找个接近文渊找到涵虚的机会。
于是庚辰寻着叶悔收起香囊,一脸神情悠然,脱口一问。
“你不会是想据为己有吧”
叶悔眉峰一蹙。
“什么叫据为己有阿秋都是我的,我不过是借来用一用”
歪理正说,庚辰“呵呵”一笑,自古借钱的是大爷,借物的是祖宗,能借能还那是情谊,借了不还
你能咋滴
当然想归想,庚辰对叶悔拿珍珠香囊的用处更感兴趣,好歹他家小璨璨是九州首富,虽说如今名不副实。
但你大爷总归是你大爷
这名副其实不过是时间问题
由此,庚辰瞥过海上离去的青琅玕等人,低眸一瞅叶悔揣入袖中的珍珠香囊,试探一问。
“所以你这是借来给那姑娘用的”
叶悔知道庚辰想套他的话,于是反口一问。
“那位姑娘”
“自然是今天跟你一起那位姑娘啊”
闻言,叶悔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声,惹得庚辰以为自己猜对了,转念叶悔交代青琅玕那句“趁乱而行”,迟疑道。
“如此小璨璨究竟想趁乱做什么呢”
“自然是请君出战,以假搏真啊”
常言乱则造势,势起生机,文渊不可能眼睁睁放顾少辰进山,反之文渊必会围劫顾少辰,夺取星辰剑,同样死地后生。
他今晚之所以让涵虚安安静静看完全程,只为让涵虚回去告诉文渊,做好对阵青琅玕的准备,而青琅玕作为西海域主。
其擅水战必掀水族抵抗,与此同时文渊不可能放过方怜,毕竟没有方怜,这文渊于净世坛的鲛可还魂便无法完成。
而乱战中,花水月持方怜信物,替代方怜不过伺机而行,何况罡山毗邻妖界四象城,与兽族山海川,更涉及洞天府。
这三方既有文渊的妖,亦有白决明的狗,由此各自争利,顾少辰自然能得最佳入山机会,剩下不过围困山中等待解救。
但也好过徒成阶下囚,师奔千里救,再者不封闭式锻炼,顾少辰这小子面对芈瓘还拿不出吃奶的劲儿
这番想来,叶悔突觉顾少辰入山前这一战,应该打得顾少辰越怂越好,早知这样,他刚就该让青琅玕注意下。
而今时机已过,叶悔只得摆头叹了几声“可惜”,引得庚辰迷糊间转眸一瞅叶悔眼底闪过的狡黠,心下一沉。
之前他还担心叶悔被四面楚歌
眼下看来他倒琢磨着叶悔怕是在给别人唱出四面楚歌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