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轻摇折扇,哂笑道:“想让我自废修为真是痴人说梦。我大好男儿,岂能任尔鼠辈放肆”
挟持赵月儿的黑衣人唐昊大吃一惊,眼皮与心脏齐跳,心头暗叫不好。
唐昊与唐晨都是唐阁年轻一辈的高手,自负骄横,一心扬名,故而敢犯禁令,要为唐阁雪耻扬威。
但两人也知李鱼修为高深,难以力敌,故而利用保护李鱼的职务之便,故意放入那些觊觎赏格的仙林豪客,借此扰乱李鱼视听,然后趁乱擒获魔音宗主。
如此一来,重情重义的李鱼将投鼠忌器,进而任由他两人宰割。
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可是李鱼的态度,为何如此冷漠
难道说,李鱼对魔音宗主的温柔体贴,都是装出来的吗
“也对啊,魔音宗主本来就快死了,又长得这么丑,换我是李鱼,也不肯为魔音宗主白白送命啊。
糟了,李鱼根本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要不然,李鱼也不会叛出疏影阁,也不会在万仙大会上与胡绛雪打得不可开交。
糟了糟了,我与唐晨都被李鱼假惺惺的样子蒙骗了,跟了一整天,居然糊涂了,酿成大祸了。看李鱼对付太虚双杰的修为,伤势已然无碍,我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是他对手。怎么办呢
有了,把这个丑女人往李鱼身上一丢,她毕竟是魔音宗主,还有点利用价值,要不然李鱼也不会小心翼翼陪着她。
有了这块挡箭牌,我就可以巧妙逃脱了。至于唐晨嘛,嘿嘿,就独自承受李鱼的怒火吧。”
唐昊暗中谋算,脚步往后轻移,嘴上犹自发狠,恶狠狠道:“李鱼,你可别装模作样了这一天下来,你对魔音宗主体贴的模样,我们看得一清二楚,骗不了人的你要是敢硬来,我就同归于尽,有魔音宗主陪葬,我也够本了。”
李鱼自不会让赵月儿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他早就暗运神思,保护住赵月儿周遭。这时听到唐昊的威胁,还真怕赵月儿有所闪失,也无心再探问来人身份,一招“便下襄阳向洛阳”,红光一道,迅快无伦,鸿飞冥冥,轻易刺穿唐昊的脑门。
几乎是同时,李鱼飞身而起,矫若游龙,身段潇洒,俯身温柔一抱,便将赵月儿揽在怀里。
门口的黑衣人唐晨眼睁睁望着同伴颓然倒地,待到尸体头颅与地板碰撞而发出“咚”的一声,这才如梦方醒,惊叫道:“李鱼,我与你不死不休”
唐晨口中凶狠,身躯却急速向后退去,显然是无心恋战,想要溜之大吉。
“鼠辈,哪里逃”
桃花扇红光再起,在李鱼的语声里疾飞入天,无情夺去了唐晨的性命。
赵月儿的双手攀在李鱼的脖子上,手臂无力,仍要逞强圈住李鱼,笑道:“唐阁也是有趣,又是派人保护的,又是暗中刺杀的,连看家暗器都来不及祭出,就这么两命呜呼哀哉了。”
李鱼心中亦是纳闷唐阁反来保护的怪异举措,整日清净之迷已解,又添唐阁动机之迷,一时难以明白。
但李鱼不想赵月儿劳神费思,当即转移话题道:“月儿姐,这间客栈是不能住了,我们另寻一间。”
“另找客栈,怕还有鼠辈骚扰。倒不如留在此地,另外要个房间”
话声未必,一道银光倏然而来,比之李鱼“便下襄阳向洛阳”更迅捷更刚猛,顷刻间杀气沸腾,杀机致命,绽开银色光幕,朝着李鱼与赵月儿劈斩而下。
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力,李鱼心神凛然,全副精神寄托在神思诀中,一招“道坚不可破的屏障,电光石火间挡住了银光的侵蚀。
李鱼还来不及松懈精神,冥冥中又有千百道银光一时袭来,电漩疾转,风涌而出,直如光幕倾泻,顿令黑夜亮如白昼。
“好恐怖的杀招”
李鱼心中惊异,更是不敢懈怠,桃花扇招数不停,红光连绵不断,将一首太白的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从头开始演练,循环往复,竟有些疲于应对:“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李鱼虽因万仙大会落下心疾暗伤,修为上却突飞猛进,已然可窥武道绝顶之堂奥。
纵然李鱼相较万剑谷主、洪元方丈等绝世高手仍稍逊一筹,但已超迈流俗,自成法度,在仙林中大可横行。
而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银光杀势,其咄咄逼人之威力,竟令李鱼攻少防多,喘息艰难,真是咄咄怪事。
敌人拥有强横的修为,为何全无高手傲骨,竟要暗中偷袭
莫非,此人竟是灭魂殿的顶尖杀手
李鱼心中猜疑,口中也呼喝道:“来者何人,为何鬼鬼祟祟”
杀气纵横之中,并不见有人回应,只有银光万道,威压千重,一如海潮怒浪,无极无休,定欲将李鱼二人吞噬而后快。
李鱼心道:“月儿姐寿元无多,今夜若不能护她周全,我枉自为人。”
怜念一生,情志灌注,桃花扇变守为攻,现出另一番气象,正是陶渊明之咏荆轲:“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
招式丕变间,红光气势猛涨三分,不再以防御为宗,呼啸风云,喝断长空,浩浩荡荡,主动攻向银光。
“哼”
也不知从何处响起一声冷笑,银光不躲不闪,亦是光华猛涨,杀气提至极限,气息顿时为之凝滞,连天空都仿佛为之战栗。
如此骇人的威压,整座客栈早该土崩瓦解。但是令人惊奇的是,银光倾泻之下,客栈竟是安然无恙。
毫无疑问,来人对杀气的控制已经炉火纯青,他的目标是李鱼与赵月儿,杀气就全在李鱼与赵月儿身上。
客栈不管如何薄弱不堪,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转瞬之间,银光已经击出了千万道,将桃花扇幻化的红光逐步压倒,迫得红光节节败退。
紧接着,漫天光幕汇合成一柄银色大剑,对着红光斩出一道凌厉的光华。
红光仿佛是被切断了头颅的鲤鱼,鱼身还挣扎着乱跳,只剩下散漫的徒劳。
李鱼心神为之一痛,身躯也为之晃动。
好强大的一剑
强大到让李鱼产生一种错觉,银剑之下,只有臣服。
只可惜,李鱼从来不懂臣服为何物。
李鱼也没有选择逃遁。
因为现在逃遁,就会像那黑衣人唐晨一样,只会彻底断送生机。
李鱼选择继续战斗。
为了自己而战,也为了怀中的赵月儿。
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
溃败了的红光,昂扬着斗志,再度冲向不可战胜的银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