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玥的凝云殿就在皇宫内,李牧已经先后来到凝云殿三次,李云玥知道这些都瞒不过李策的双眼。而她多年来不与李牧联系,突然地就和李牧如此紧密,想必这一点也是让李策颇有想法。所以她毫不隐瞒地将实情道了出来。
李策微微地扬了扬眉,目光中闪烁着一道复杂莫名的光彩,不过这道神色极为隐蔽,让他看上去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和的模样。微微歪着头,李策笑问:“李牧他何时和相国义女走到了一起”
李云玥神色淡然道:“也就在最近几日。我听三皇弟说在西宁殿待得苦闷便出门散心,恰好碰到了同样外出的楚聆雨,两人由此就互生好感。”
李策摇头笑了笑,又问:“据朕所知,那相国的义女楚聆雨自小备受相国教导和约束,不但知礼达节更是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被多少权贵豪杰之子追求都不曾看上一人,怎么就偏偏看上了李牧”
李云玥知道李策言下之意是说李牧是个废材,根本不可能入得了楚聆雨这等大家闺秀的眼,若是这一点解释不通的话,李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她微微一笑道:“这感情之事哪是这些外在条件可以衡量的想当初太祖皇帝起于田垄之间,亦曾当过牧童,还不是照样被身为知州府千金的太祖皇后相中”
“李牧他自是无法和雄伟盖世的太祖皇帝相比,但观古史知今时,他和相国义女两情相悦也并非什么稀罕的事,父皇你说对吧”
“你这丫头看待问题确实很有见解,正如你的母亲一样。”李策笑了笑,执起一子落在了棋盘上。
李云玥摇头道:“玥儿不敢和母亲相比,只是偶然想起太祖皇帝的传说,这才向父皇提及。”
李策指了指棋盘,示意李云玥别光顾着说话而忘记下棋,就在李云玥执起一子后忽然问道:“对了玥儿,你怎么突然对李牧如此上心”
李云玥淡然地将棋子落下,微微一笑道:“也是偶然生起的恻隐之心。想当年我初次遇到三皇弟时,觉得他还有几分可爱,如今一转眼便过了这么多年,突然想起来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心中实在不忍。”
“玥儿无法帮助三皇弟更多,只盼他能够有一份稍微正常的人生。”
李策侧身斜靠在龙纹靠背上,笑道:“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朕太过薄情寡义了。”
李云玥忙露出惶恐之色,走下宝座行礼道:“玥儿不敢”
李策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示意李云玥坐回宝座,拿起棋子说道:“朕并无责怪之意,而且你说的也对,李牧他毕竟大了,朕若再不管他的人生大事难免显得太过无情。”
“既然你这位当姐姐的替他出面,那就由你来安排他的事情吧。只是皇子婚姻之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慎重对待”
“是。”李云玥颔首,“那玥儿尽快向相国提及此事,再定吉日提亲。”
“行了,大事聊完了就继续下棋吧。”李策如慈父一般看着李云玥,“玥儿你也大了,不要总顾着忙事业,也要关心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若是有合适的人选,父皇定全力支持你。”
李云玥露出十分乖巧的模样:“玥儿只盼能够陪在父皇身边尽孝,不考虑其他。”
“你这孩子。”李策摇头而笑,不再和李云玥讨论这个问题,两人随后就沉浸在棋艺的对弈之中,从日正中午到夕阳西下,直到李策感到困乏后李云玥才离去。
李策走下宝座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魏忠诚终于走上前,开口道:“陛下,相国为首的文臣在朝廷中分量极重,而长公主殿下又手握内库财权,他们之间的联姻”
李策转过身看了一眼魏忠诚:“你不是说自己只会有一说一吗为何现在说到一半就停了”
魏忠诚低头躬身,站在那里不敢抬头。
李策笑道:“大燕国表面上国泰民安,实则暗流涌动,那一头头一只只的猛兽谁不是在那舔着爪子伺机而动可他们忘记了自己只是这草原上的一头猛兽,争来争去抢来抢去的东西终究还会落在这草原之上。”
“而朕,贵为天子,是这草原的主人,只要朕把这草原的边界给限定好了,他们谁又能挣脱这无形的枷锁”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当年一时失误把内库财权交给了李云玥,导致现在李云玥稳握大权,一直难寻破绽。若是相国为首的文官集团觊觎那无边的财富,必然会让李云玥手中的权力出现裂痕,到那时候再想要收回的话就容易了不少。
而且李策觉得,李云玥想要把李牧捆绑在自己身上绝对是错误之举,有句话叫做烂泥扶不上墙,谁若是想用烂泥涂墙,那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让自己一身污泥啊。
魏忠诚不知李策的真实心思,但听到他讲出的帝王制衡之术依然深感钦佩,连忙躬身道:“陛下英明”
经历过上次的刺客事件,百花楼的生意并未受到影响,到了夜晚依然是洋溢着纸醉金迷的氛围,热闹的楼宇中不时传出喧嚣的男女声音,让人有种忍不住走进门中然后沉浸在这股氛围中的冲动。
李牧来到三楼姚曼曼的房间,推开门之后就看到姚曼曼坐在了床边上,布置精美的床榻上悬挂着粉红色的床幔,床幔呈锥形分开,中间的姚曼曼穿着一件紫红色的吊脖肚兜,下面则穿着一件半透的丝绸亵裤,露出那一对十分修长又结实的长腿。
“你这是刚谈完生意”李牧关上门,心想这魔女还真是充满魔魅气质。
姚曼曼先是愣了愣,过了一会才回味过来李牧的话,娇嗔道:“难道在殿下的眼里,曼曼只能在床上才能发挥一点价值吗”
她说着从床边拿起一条纯白的棉巾在头上擦了几下,稍显湿润的淡紫色长发先是紧紧地凝在了一起,然后又快速地分开,这是在向李牧表明她只是刚洗完澡还未来得及穿衣服。
哦大意了。
李牧开始以为姚曼曼脸上的红晕是做生意做出来的,现在一看才知道她是刚出浴,不过李牧脸皮厚也没有纠结自己的失误,反而大大咧咧地在桌旁坐下,淡然地看着姚曼曼道:“还是说说这几日有什么情报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