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被赶了出去,卧室里只留下了六个人。
老太太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椅子上,看着陈心安,也不说话。
沈光明和罗大平两人把罗烈剥成了光猪,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四角裤。
罗燕妮和罗思婷两人把床上只留下了身下的褥子,其余的全部拿走,然后铺上了一层大塑料布。
陈心安没有动手,他在旁边很悠闲的坐着,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桌子上,不停的敲着。
这样子好像是颐养天年的老头子,在悠哉悠哉的打着拍子听戏
罗思婷端着一盆清水,放在了床边板凳上,对罗燕妮低声说道:
“燕妮姐,你看这个家伙
咱们忙的汗都快出来了,他却在这里挺悠闲的
我看他都快睡着了吧”
罗燕妮瞪了她一眼骂道:“别忘了老太太刚才拿出了虎头拐的你想吃杖责啊”
罗思婷赶紧说道:“我就只是说说,又不是不听他吩咐
你看我都接了这么多盆的清水了,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用”
白发妇人看过来,对她嘘了一声说道:“用心听”
罗思婷愣了一下,原本还以为老太太是要责骂她,没想到是说这个。
用心听
听什么
罗思婷放缓了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
果然一种从没有听到过的节奏传进了耳朵。
声音就是由陈心安的双手发出来的。
原本以为他只是像听戏一样乱敲桌子,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一种很特殊的旋律。
就像是大雨落在了铜盘上,发出了密集的敲击声。
可是却不显得杂乱,也让人听了之后没有丝毫的烦躁。
反而有种特殊的韵味,让人心情变得安静,却很精神,并不瞌睡。
这声音听的越久,越觉得好听。
罗思婷感觉自己都沉迷了,可就在这时,声音戛然而止。
陈心安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动了几圈脖子,还有双手筋骨。
老太太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坐着。
眼睛却落在他身上,柔声说道:“你师父姚之峰还好吧”
陈心安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老太太,点点头说道:“还行,能吃能睡的。”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主要是能跑,到处窜,我都找不到他人”
这老太太目的不明,敌友不分,还是不能告诉她老鬼现在的下落。
老太太点点头,对他说道:“我叫洛蜻亭”
“哦”陈心安点点头,“我叫陈心安”
罗思婷脸都变青了,嘴里叫道:“陈心安你别乱来”
一屋子人就跟看鬼一样看着她。
陈心安瞥了她一眼,目光同情。
挺好的姑娘,长得也不错,就是脑子少根筋。
说话做事都挺虎,俗称二货。
人家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白发苍苍,我能怎么乱来
老太太似乎有些不满意,再次对陈心安说道:“我叫洛蜻亭”
陈心安挠头:“我说了我叫陈心安啊了啊”
洛蜻亭急了,看着陈心安问道:“你没听说过我那你听说过小蜻蜓吗你师父没有对你提起过这个名字”
陈心安摇了摇头。
什么小蜻蜓小蝴蝶的
小蝴蝶
陈心安的眼珠子瞪圆了
老太太神色极度失落,喃喃说道:“他竟然从没有提起过我
果然是他,走了就是走了,从不拖泥带水
也对,我和小蝴蝶都留不住他的心。
像他这样的浪子,终究是不属于任何人的
当年他离开之后,我随便找个人就嫁了。
我以为会成全了他和小蝴蝶,没想到他竟然谁都没要
不过也好,我没得到,小蝴蝶也没得到。
老天还是公平的”
我xx
这信息量太大了
罗大平和罗燕妮黑着脸,对她叫道:“妈,你在说什么呢”
陈心安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可怜老头。
什么叫随便找个人就嫁了
罗老爷子,这话您听了,还没气的蹦起来吗
老太太摆摆手说道:“没事,只是年轻时候的一些荒唐事而已
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他把我忘了,也忘了小蝴蝶,那就都不用争了”
陈心安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告诉她一些事,干咳两声说道:
“那个老太太,您说的小蝴蝶,就是潘小蝶吧
在她最后的那段日子,我师父是一直陪着她的”
老太太一听脸就黑了,勃然大骂:“这个老匹夫,果然还是忘不了她
枉我牵肠挂肚想了他几十年,竟然这样对我真不是东西”
众人:“”
陈心安缩了缩脖子,心中默默为老鬼祈祷。
死老鬼别看长得挺矬,年轻时候倒是欠了一屁股的风流债。
陈心安觉得自己作为老鬼的徒弟,有责任有义务让那些曾经钟情过他的女人们都记住他的名字。
如果有一天能集中起来,站在老鬼的面前就更好了,相信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陈心安觉得,这是他作为徒弟,应尽的义务,责无旁贷。
“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和我爸都这么多年了,怎么”罗燕妮皱着眉头对老太太说道。
罗大平却比她直接的多,走到老太太面前问道:“妈,我是您亲儿子吧”
啪
老太太毫不客气的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冲他骂道:“你不是我儿子,难道还是我爹”
罗大平捂着脸,委屈的说道:“妈是亲妈,那爹是亲爹不”
老太太一扬手,干脆利索的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骂道:“那不是你亲爹,难道是你亲哥”
罗大平松了一口气,捂着脸嘿嘿的傻笑起来。
不过马上意识到亲爹还在鬼门关门口转悠呢,立马收敛笑容,变成了一副苦瓜脸。
老太太看了一眼身旁一脸纠结的二女儿,叹息了一声说道:“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
我们那时候的感情,不是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能理解的。
我们喜欢一个人,也只是喜欢,不会乱来。
当年妈是对医仙非常仰慕。
可是那个时候的江湖,有哪个怀春少女,对有本事的男人不喜欢呢
哎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而且人都没了,还抢什么争什么
不过是一口意气罢了”
“哇还有这样下针的”一旁的罗思婷惊呼出声。
原来陈心安已经站在了罗烈的身旁,拿出了布囊,双手运指如飞,开始往罗烈的身上施针。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罗烈的头上就扎下三十多针。
罗思婷瞪大眼睛看着,都没有看清他到底是怎么把针下的这么快的
老太太却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点点头说道:“神针陈书堂的飞针法
就算是他师父姚之峰,都做不到他的这种下针速度
陈书堂,陈心安
这个年轻人,该不会就是陈书堂的后人吧
否则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天赋
光明啊,既然陈心安是你的朋友,就要好好珍惜。
这个人,未来成就不可估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