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殷向明脸色发白,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周昌至一把将他扶住,叫了一声:“阿明”
殷向明将他推开,转身走进了房间。
关渡正在收拾床边沾满鲜血的纱布和纸巾,看到殷向明进来,低着头走了出去。
殷向明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
只是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气。
想起了她自从来到殷家,始终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好像对谁都没有一个笑脸。
爷爷告诉他,这是跟他订了娃娃亲的。
他本能抗拒,却从没有问她,同不同意。
他讨厌对方,人家也一样是讨厌他的吧
可是尽管这样,每一次有危险,她都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他的前面
就像那次在高速上的车祸,他急着回家,她建议雾大等下午。
可最终他还是坚持上了高速。
却发生了车祸
在生死一线,是她将他抱住。
司机重伤,她单单是头上,就有八道伤口。
而他,毫发无损
还有那次在大运河,他从船上掉下来。
本来不会游泳的她,第一时间跳下去,把他顶上来,自己沉进了水底
如果不是船老大救的及时,那次她就死了
从那以后,本就对水恐惧的她,利用一个夏天,硬是学会了游泳。
只为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能够更快的把他救上来
像这样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数不胜数。
他现在才知道,虽然嘴上一直骂她怪她,可是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
可是现在,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她
“我就不该带你过来的
你在家里就好了,也不会把命丢在了这里了
人家那么多人,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拿把剑凑上去干什么
你功夫再好,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不懂吗
你说你逞什么强啊
我帮老大,那是我知道,真有生命危险,老大不会看着我死的,我有底气
你凭啥
我不就说几句斗气话吗
这你也较真”
殷向明擦了一把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低下头,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红绳悬挂的玉质长命锁,哭泣着说道:
“老大送我的生日礼物。
一把玉锁一把玉钥匙。
本来我打算,锁我戴着,钥匙送给你。
可我还没好意思送呢,你怎么就”
他大哭起来,颤抖着把扣在玉锁上的钥匙取下来,轻轻放在了佟初岚的手中。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佟初岚突然睁开了眼睛
殷向明吓得大叫一声:“诈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正想准备跑出去,却又颤抖着转过身。
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床边,伸出手哆哆嗦嗦的蒙在了佟初岚的眼睛上,合上了她的眼皮。
等他的手滑过,佟初岚依然瞪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殷向明手抖的更厉害,再次捂住了她的眼,不停的往下抹。
只听床上的人用阴恻恻的声音,略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对他说道:“你在干什么”
“啊”殷向明吓得缩回了手,脸色苍白的看着床上的人。
门口一帮人全都探进了脑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她、她、她”殷向明哆嗦着指了指佟初岚,对陈心安结结巴巴的说着。
陈心安皱着眉头对他骂道:“你干嘛呢人家是胳膊受伤,又不是被砍掉了脑袋
你在这里又哭又叫的,当人家死了吗”
殷向明着急的看着陈心安说道:“可、可你刚才、才说那些话”
陈心安一脸无辜的说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人家受伤了,就只能躺在这里养伤啊。
以后你就只能自己出门,她没办法跟着你了。
哪里有问题”
原来是特么这个意思
我还以为
不对
那刚才老子说的那些话,还有这满脸的泪,岂不是都
殷向明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惊恐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脸色苍白的佟初岚握紧了那把玉钥匙,对他说道:“既然送给我了,那就谢了,我收下了”
“啊”殷向明双手捂着脸,转身逃也似地跑出了房间。
这特么丢人丢大法了
好羞耻啊
真想逃离这个星球
身后众人哄堂大笑,就连从没有笑过的佟初岚,都绽开了眉眼。
这一刻,她美的让人心疼
可是那个傻小子,却没能看见
陈心安也有些无奈。
就凭佟初岚的身手,不至于受伤。
好巧不巧,赶上人家生理期
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关渡留在佟初岚的房间照顾她,空出了一个房间。
关飞的房间也能睡人,大家也不挑剔,各自找地方睡觉。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陈心安打电话叫来了客房服务,把早餐送过来。
吃完了早餐,大家都在陈心安的房间集合。
陈心安对众人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找一个人。
她叫辛衣舒,外号是岭南盅王。
应该是古苗人
风哥,你帮我找找,这个人对我很重要”
“交给我。”段晨风拍了拍胸脯说道:“虽然没人手了,可路子都在,这两天我进山
既然是古苗人,那只有在山里找”
陈心安掏出一张卡递给他说道:
“这是十万块。
进山要打点,别心疼花钱。
我的要求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段晨风也没客气,把卡揣进了兜里。
陈心安看了看郝栋梁五人,笑骂道:“本来我就想要两人的。
李起和周昌至过来就行了。
一个能打,一个枪法好。
好家伙你们一口气来了五个
没任务啊”
郝栋梁笑道:“队长说了,这就是现在的任务”
陈心安指了指窗边的一个袋子说道:“回去的时候拿着。
队长一瓶,政委一瓶
每天一瓶盖,别贪杯”
金标梁茅药酒
郝栋梁几人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政委去京都述职的时候在老首长家喝过,回来后经常念叨,没想到老大给他带来了。
陈心安奇怪的问道:“李起呢这小子出任务了”
五人顿时沉默下来,眼神闪烁。
陈心安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五人低下了头,郝栋梁低声说道:“老大,别问了,政委不让说”
陈心安板着脸骂道:“我特么让你说”
闵凌峰怒道:“你们怕处分,我不怕再不说,阿起就死了
老大,李起出事了
还记得在黑山虎的时候,我对您说过李起他女朋友的事吗
本来那些罪魁祸首,是答应赔钱的。
一共八十多万。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一分钱都没有到家属手上
那女孩的爸爸去要钱,连命都丢了
说是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也有人说是被主犯从六楼推下去的
阿起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这件事了,请了假回去探亲。
然后把当年犯事的人都给收拾了。
两死三伤,那个主犯被他从楼上扔下去,摔惨了,没死
阿起原本都准备要去自首了,一听说主犯没死,就从警局跑了。
他现在已经进了山,随时都会回来。
当地绿装和警方组织了上千人搜山,一见到嫌疑人,格杀勿论”
陈心安咬牙骂道:“你们特么的是不是脑子生锈了
这么大的事不早告诉我,还特么想瞒着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