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至上前一步,沉声道:“两位师尊所开创的不仅仅只有婆娑与净土之道,我要与师兄论的道名为无”
顿了顿,他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地道:“心,身,以及众生,三者皆空。现象的真性是空。无悟,无迷,无圣,无凡,无施,无受一切皆无。
这是我对“无”的感悟,还请师兄赐教”
听完大势至对“无”的阐述,多宝、广成子等三清弟子顿时皱紧了眉头。
这个“无”之道感觉已经很成熟了。
如果说之前的“婆娑与净土”让他们感觉到不适,并且可以找到多个角度来辩驳的话,那这“无”之道给他们的感觉就是无懈可击,很容易就接受了。
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们找不到任何角度来辩驳。
上方,女娲朝着玄诚子望去,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
之前玄诚子对于“婆娑与净土”的解读让她感到很是新奇,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期待起来。
对于“无”之道,他会怎么样解读呢
此刻的玄诚子神情凝重,沉默不语。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正在苦苦思索,显然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辩驳之法。
只是没人猜得到他此刻并不是在思索辩驳之法,而是在纠结要不要这么做。
在大势至刚刚开口之时,他便感觉这个所谓的“无”之道有些熟悉。
略一思量。
这不就是前世记忆中一桩闻名遐迩的禅宗公案吗
眼见玄诚子沉默不语,通天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扭头望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元始天尊,心里盘算着这场输了之后要不要在二兄发怒时替玄诚子说点好话。
毕竟这个“无”之道对这些后辈弟子而言的确有些玄奥。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准提。
这个师弟还是和从前一样好强啊。
八景宫内,寂静无声。
无论是上方的准圣大能们,亦或是下方的后背弟子们,全都在沉默中等待着玄诚子开口。
好半晌,玄诚子依旧一言不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望着皱眉苦思的玄诚子,大势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微笑道:“还请师兄赐教”
“唉”
玄诚子轻轻叹了口气,伸出双手互相搓揉了几下,心里嘀咕着“宁愿犯错,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然后猛地挥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八景宫内回荡。
大势至惨叫一声,直接被抽成了陀螺,在地上飞快地转起圈圈。
动手了
广成子和赤精子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向温文尔雅、以理服人的大师兄怎么会动手呢
而且还是当着师尊、师伯、师叔们的面,动手殴打西方一脉弟子
多宝也愣住了,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眼底的惊愕迅速便被一丝喜悦所取代。
玄诚子当众动粗,殴打客人,失礼至极
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被元始师伯逐出门庭且不说,至少他那玄门首徒之名是不可能再保留了
这一巴掌连三清弟子都感到吃惊和不理解,西方一脉弟子更是瞬间哗然。
“你怎么敢在这里动手”
“论道输了就动手,这就是玄门首徒的气度吗”
大势至更是气得脸色涨红,两眼喷火,直勾勾地盯着玄诚子,浑身颤抖不停,似是抑制不住要动手反击。
只是下一瞬,他却“噗通”一声面朝着元始天尊扑倒在地,叩头如捣蒜,嚎啕大哭道:“玄诚子持凶逞强,论道不过便殴打弟子,求师伯替我做主啊”
“既是一切皆无,何来这么大的怒火和委屈”
玄诚子一脸疑惑地望着大势至道:“师弟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是你让我赐教,如今你又委屈告状,这行为可不地道啊。”
大势至呆了呆,指着自己红肿的面颊怒道:“让你赐教,又没让你动手”
“这就是我要教你的道理”
玄诚子面带微笑侃侃而谈,“一切皆无,同样指的是心境
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只是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这才是无的真义显然师弟你的修行还不到家啊。”
大势至彻底愣住了,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地喃喃自语;“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原来这才是无的真义吗”
八景宫内寂静广大,大势至的自语声虽小,却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
广成子和赤精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陷入迷惘状态的大势至。
不会吧,不会吧
大师兄不会把这个大势至也说得顿悟了吧
金灵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转头望向身旁的无当,两人通过元神传音激动地交流着。
多宝微微皱眉,这样也能圆回来
他朝着坐在对面的地藏、弥勒、紧那罗这三位西方弟子看了眼,只见他们三人眉头紧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难道玄诚子口中的“无的真义”不是胡诌出来的
多宝百思不得其解。
双美目中异彩连连,和身旁伏羲小声交流道:“这玄诚子果然不凡,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来破局后面编出的歪理听起来也似模似样,很符合两位师弟的道。”
她声音虽小,但众准圣又有哪个听不见
通天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准提师弟,玄诚子对无之道的解读可有偏差啊”
不等准提开口,元始天尊面无表情地道:“玄诚子虽是好意指点大势至,但举止未免有些失了分寸,日后我定会好生管教,准提师弟莫要见怪。”
准提:“”
你们兄弟俩把话都说完了,还让我说什么
见过护犊子的,没见过你们这么护犊子的
不过玄诚子对“无”的解读,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准提朝着接引望了眼,正好接引也朝他看了过来。
两位准圣的目光稍一接触,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异样的光彩。
这个玄诚子,似乎对他们西方的道很熟悉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