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
“”
初暖满脸惊悚,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那沈宴”
陈树:“在我旁边。”
“”
这次连零点零一秒都没有犹豫,初暖果断挂电话关手机逃回宿舍,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钱小米见初暖出去时还兴奋不已, 回来后就却魂不守舍,奇怪地挑了下眉,问:“你怎么了
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初暖抱着椅背, 下巴搁在椅背顶端, 双目无神,声音有气无力:“差不多吧。
呵呵”
最后那一声呵呵可以说是绝望到了极致。
钱小米见状跟谢玲玲交换一个眼神:十有八九是尬撩大法没奏效。
与此同时, 建筑系男生宿舍。
陈树快笑成神经病了, 他努力使自己的肩膀不抖动, 当着沈宴的面给初暖回拨了个电话, 意料之中的关机。
“校花这回估计吓得够呛。
我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她的绝望。”
陈树捂着肚子又笑了会儿, 随后话锋一转:“万一她真的害羞了, 以后再也不来见你怎么办”
沈宴现在的心情很好,淡漠冷俊的脸上泛着柔光,幽深眸底藏着笑意, 云淡风轻的语气甚是笃定:“她不会。”
陈树:“不会什么
不会害羞还是不会不来找你”
沈宴:“都不会。”
“”校花果然被老沈吃得死死的。
同情校花两秒钟, 陈树:“你这么确定
她刚刚可说了, 她脸皮薄得很, 以后都不好意思再来见你。”
沈宴停下敲键盘的手, 安静数秒,道:“那你就给她递一个台阶。”
“为什么是我”
陈树满眼敬谢不敏地后退了两步, 脸上写着我才不去吃狗粮几个大字。
沈宴看了陈树一眼, 声音淡然:“坑她的人是你。”
“”你不是也挺乐意的吗
刚才校花说想约的人是你时, 你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现在却跟我划清界限过河拆桥,简直不是人
陈树在心中对沈宴一顿腹诽, 然后为自己辩解道:“我开外音,只是为了证明我和她之间光明磊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哪里知道她这么耿直,一开口就不打自招和盘托出。”
沈宴回想起刚刚的场景,仿佛看到了初暖在电话那头脸红害羞的样子,嘴角勾了下:“你辜负了她对你的信任。”
陈树:“”要点脸行不行啊
我辜负她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啊
你还好意思在道德上谴责我
陈树翻个白眼,抵死不从:“人是你的,要哄你去哄。”
人是你的四个字在沈宴心底灌了壶蜜,笑意从嘴角一路爬上眉梢怎么也藏不住,他转眼继续写论文,嘴上语气悠悠地说着:“我现在打电话过去只会吓到她。”
顿了下,又道:“更何况,她关机了。”
另一边,初暖还处于晴天霹雳的雷击地带,整个人生无可恋地挂在椅背上,目光呆滞,神色凄苦,怀疑人生到不可自拔,满脑子都是她刚才在电话里说得那些蠢话
“我没做亏心事,不需要反省。”
“三个人一起去,显得比较自然嘛。”
“你千万别告诉沈宴我想约他。”
哎哎哎这回真的误会大了。
如果她说,她编出那些谎话,是为了忽悠陈树跟她去约会,不知道沈宴会不会信
渣渣系统:“沈宴会不会信我不知道,但你会不会死我很清楚。”
初暖:“”不至于这么悲观吧
渣渣系统:“你想勾搭陈树,和你想勾搭沈宴,你觉得哪一种解释能让你活得更长久”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明显了。
她若是对陈树有想法,那她以后就别想再拿沈宴当道具做任务了。
初暖:“后一种。”
渣渣系统:“那你还在纠结什么”
初暖:“我担心沈宴误会啊”
渣渣系统:“你做过的让他误会的事还少吗”
“”还不都是你的杰作
初暖没好气地白渣渣系统一眼,认命了,把任务先放一边,收拾好心情去上课。
初暖今天上午有两节听力课。
课上她明显感觉到不再像以前那么吃力了。
尽管由于她的语法不过关,有些长句听着依然似懂非懂,但词汇量提升之后,轻轻松松就能抓住句子里的关键字,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也可以理解个七七八八。
如此一来,上课忽然就变得没那么痛苦了,甚至还有一点点成就感。
下午还有四节课,是以初暖中午没有回宿舍午休,在教学楼附近的食堂吃过午饭后,就去了图书馆。
中午的图书馆依然人满为患,初暖在一楼扫了一眼,没有看到空位,于是直接上了五楼。
五楼是资料库,藏得都是些期刊杂志学术论文等。
平时去资料库的人大多是为了查资料,很少有人在那里自习,甚至有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其实也有两排用于自习的桌子。
一路坐扶梯上五楼,只碰到了两位背着书包下楼的同学。
初暖轻车熟路找到自习区域,果然一个人也没看到,不过远远看见靠窗的位置上摆着一本摊开的书,还有一只笔,想必那里应该是有人的,只是暂时离开了。
初暖好心情地弯了下唇,大步走过去,快到时,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藏书区横向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沓学术期刊,边走边翻看最上面的那一本。
初暖被吓懵了半秒,接着用飞一般地速度窜进右手边的两排书架之间,紧接着随手抽了一本杂志挡住脸,心跳得飞快。
居、居然碰到了沈宴。
他怎么会在这里
哎哎哎,早知道他在这里,她就不来五楼了不对,她就不来图书馆了。
初暖原本打算等到下午下课后,再厚着脸皮去建筑系邀请沈宴和陈树去看电影,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和沈宴狭路相逢,这才情急之下慌了阵脚。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
虽然她看到了沈宴,但是沈宴没有看到她呀
这里离消防通道不远,只隔着五排书架。
若她从书架间绕过去,再走楼梯下楼,就能完美避开沈宴。
下定主意之后,初暖用书遮住脸,转身就想走。
不料
还没抬脚,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道不轻不重隐隐约约含着笑的声音
“又跑”
“”
初暖瞬间石化。
他刚刚不是低着头吗
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挣扎半秒,初暖像一只迷途小僵尸,咔咔咔转过身,脸上挂着盛世尬笑:“好、好巧。
你也刚来吗
我进来时都没有看到你。”
沈宴单手随意撘在书架上,另一只手里拿着刚找来的期刊,居高临下俯视初暖:“我倒是看到你了。”
“长得高,果然看得远。
呵呵。
真羡慕你们这些腿长的人。”
初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尬的台词,反正一开口话就到了嘴边。
沈宴明显被初暖雷到了,默了片刻才道:“有书架挡着,你看不到我很正常。”
初暖一怔,什么叫有书架挡着
莫非他还没从藏书区走出来之前,就已经看到她了
“”
原来她早就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之下。
想必他也猜到了她是来自习的。
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再走的话,那就太刻意了。
罢了罢了。
既然被抓了个现行,就不挣扎了。
初暖很快就做通了自己的心理工作,迅速冷静下来,道:“我是来这里自习的。
应该还有位置吧”
沈宴微微侧身给初暖让路,眼底含笑:“有。”
“太好了”
初暖边说边囧囧有神地往自习区走,视线再度从窗边的那本书上划过,猜想那里应该是沈宴的位置,于是非常明智的在那本书的对角线位置停下。
沈宴挑眉看了她一眼。
初暖被他看得心虚,欲盖弥彰道:“我恐高,害怕靠窗坐。”
沈宴没再说什么,把手里的期刊放在初暖对面的空位上,然后将原本放在窗边的东西移过来,优雅落座,同时理直气壮地说了句:“我也恐高。”
初暖:“”看在大家都是演员的份上,我就不拆穿你了。
初暖打开书包,一边取书一边问:“你经常来这里自习吗”
“嗯。”
沈宴垂眸翻阅着面前的文献,声音低沉:“安静。
适合睡午觉。”
“你也是来睡午觉的”
初暖很意外,一个也字暴露了她的真实目的。
沈宴抬眸看了她一眼。
初暖:“”她懂了。
他指的是适合她睡午觉。
他怎么连这也能猜到
太神了吧
初暖略囧。
沈宴看出了她的疑惑,道:“见过几次。”
初暖:“嗯”
“你在这里睡午觉。”
沈宴又补道。
“哦”
原来她失忆前也好这口。
不过这也不奇怪。
她高中时就爱躲在图书馆里睡午觉。
初暖翻开语法书,心不在焉地看着,莫名想起早上的事,心虚得不敢抬眼。
面前的书翻了快三页,脑中忽然又蹦出一条随机任务
渣渣系统:“与沈宴鞋尖相碰,对视十秒钟以上。”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好在只需要对视十秒钟。
脸皮一丢也就过去了。
初暖假装翻书飞快地偷瞄了对面的人一眼,见他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文献,并没有注意到她,心里的紧张感褪去了些,同时又些失望。
毕竟,任务要求的是对视,他不看她,还怎么对视
“用你含情脉脉的小眼神去勾。”
热心系统渣渣同学给初暖提了个建议。
初暖这回连白眼都懒得给渣渣系统了,低头对着书纠结了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在桌子底下缓缓移动双脚,一颗心全部挂在鞋尖上。
鞋尖相撞的一瞬,初暖的耳根也烧了起来。
沈宴落在文献上的眸光顿了半秒,随即移开脚。
不料对面的人又追了过来。
沈宴看过去,将那面红耳赤含羞带怯的模样一眼看尽,嘴角弯了下,低头继续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初暖见沈宴没再移开脚,暗暗在心里吁了口气。
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
初暖心跳又开始变快,冷静了许久许久才慢慢抬起眼,向对面望过去。
沈宴还在看书,眉宇微垂,薄唇紧抿,俊逸清朗的脸上神情一丝不苟。
初暖原本是为了做任务才看他,可这一看却不自觉的看痴了眼,直到听见他低唤了一声暖暖才恍然回神,脸颊烧得滚烫,因这个只有爸妈才会唤的乳名从他的口中溢出而心尖直颤。
她下意识地收回眼,可视线才回来一半,忽然想起任务还没完成,便又重新投过去。
然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沈宴始终没有抬头。
“”
初暖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启动了屏蔽此人这个功能。
而这个此人指的就是她了。
不然他怎么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呢
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嘛
虽说是在做任务,但一开始初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难为情的,看沈宴的眼神里带着羞怯,可被他无视了这么一遭之后,娇羞什么的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热情如火明目张胆,不断向他释放脑电波:快看我快看我快看我
终于
沈宴有反应了。
“暖暖。”
沈宴又唤了一声,抬眼看过来,眸光灼灼,语气里带着丝丝无奈:“这里是图书馆。
不能乱来。”
初暖此刻一心只想做任务,并未听出沈宴的言外之意,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他,双眼笑眯眯:“你放心。
我就膜拜膜拜你用功的样子,不会乱来。”
“”
冷静片刻,沈宴哑着嗓子道出四个字:“但是我会。”
幽深眸底闪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光,又像是火。
初暖秒呆,同时秒懂,脑中适时响起任务完成的播报,她飞快低下头,全身的神经都绷直了,说起话来结结巴巴:“我我我、我我要睡午觉了”
说完,初暖整个人往桌上一趴,脸埋在厚厚的语法书里,完美演绎了什么叫装死。
“”沈宴失笑,视线落在那颗怂得只差没找个壳缩进去的小脑袋上,道:“怕什么
我若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你能完好无损到现在”
初暖闻言脸更红了,愈发不敢抬头,回想起种种作死的过往,不得不承认她能够活蹦乱跳到现在,除了福大命大之外,还真要感谢沈宴没跟她较真。
沈宴等了一会儿,见初暖依然在装死,不禁又笑了下,道:“今晚想看电影,你陪不陪我”
看电影
初暖惊喜抬头,撞上沈宴含笑的黑眸,心尖一颤,又快速把头缩回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么勉强”
沈宴把视线重新落回面前的文献上,垂眼装着专注的样子,嘴上不咸不淡地说着:“那就算了。”
算了
那怎么行
初暖生怕沈宴反悔,顾不得紧张害羞,连忙抬起头无限谄媚地笑说:“不勉强不勉强。
我受宠若惊。”
“別惊”沈宴望着她,语气意味深长:“日子还长。”
什么日子还长
初暖微怔,随即反应过来。
受宠的日子还长。
脸上又烧起来了。
初暖把头压得极低,乖巧安静数秒后,说了一句相当煞风景的话:“能不能叫上陈树”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初暖在说出这句话时,就感觉四周的空气陡降了几十度,颇有一种西伯利亚寒流来袭的微妙感,冻得她的小心脏瑟瑟发抖。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
初暖只好揣着她那颗几乎被冻僵的心,顶着寒流抬起头。
然后就撞上了这股寒流的发源地。
也就是沈宴。
然而她还得继续作死:“能、能吗”
沈宴静静盯着初暖一言不发,眸底波澜不兴。
初暖被他看得心慌不已。
现场的死寂维持了大概两分钟。
然后
初暖看见沈宴陡然起身,大步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一路面无表情地将她带到藏书区某个最隐秘的角落,长腿逼近,臂膀一扬
将她咚在了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