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议”
梅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坐下下首位置的席塔便懒洋洋的抬起头:
“我反对。”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梅尔强压住内心不断沸腾的火焰,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可我还没说我提议的是什么呢。”
“那我也反对,无论你说什么提议,我都反对。”
席塔很是随意的说道,一点也没有给坐在上面的梅尔面子。
伴随着祖安军队的撤离,皮城算是解除了战争状态,虽然本身就没有什么应对战争的举措,就被杀穿了就是了。
尽管祖安军队多有克制,但还是留下了一片骚乱之后的断壁残垣。
而此时此刻,依旧在皮城占据统治地位的议会,自然而然的承接起了组织皮城居民战后重建的众人。
而在战前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相处,甚至是同舟同济的诸位议员们,此时此刻,也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
梅尔在选择对议会的其他几席出手的时刻,就已经决定了,她跟除黑默丁格之外的所有议员站到了对立面。
彼时彼刻,之所以他们还愿意让梅尔坐在议会议长的位置上,也只是看在梅尔跟祖安目前领导人相识的面子上而已。
面对席塔的刁难,在场的诸位议员都面色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黑默丁格一脸焦急的看着现场的局面,却又一言不发。
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如今的皮城已经变了。
以往大家还是齐心协力的推动着这艘大船不断的往前开拓,但现在,议会上层充斥着勾心斗角,这里早已经不是曾经的议会了。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把个人的好恶先抛到一边,无论如何,先把皮城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文網
我们已经跟祖安签订了协议,我们的面前现在已经没有能够致我们死地的危机了”
席塔举起右手,神色冷淡:
“米达尔达议员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把个人的好恶放到一边,我们难道不一直是团结一致的好伙伴吗”
梅尔的眼皮颤动了几下,似乎是想做最后的尝试:
“我对这座城邦,真的是有感情的,我之前做所的一切,不期望能够得到你们的理解。
但是任凭现在谁也能看出来,议会已经走入了争权夺势的怪圈,这对皮城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无论各位心中有什么不满,我愿意为此补偿。”
不少人眼中都有意动之色,他们并非无法理解梅尔的所作所为,只要她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议会是大家的议会,我们是代表整个皮城的,我们的内部是民主的,你总不能因为议会没有采纳你的声音,就说我们内部陷入了争权夺势的怪圈吧”
席塔议员眼中的恨意一点也没有消散。
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祖安根本就不会强盛起来,他心爱的女人也根本不会死在那帮该死的贱民手里。
如果不是害怕祖安过来报复,他一定要把这家伙折磨致死
全场,又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当中。
此刻的议会就像是破裂的玻璃,如果不是有着祖安这个胶带在外面强行把他们捆绑在了一起,此刻,早已经分崩离析了。
“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们就散会吧。”
梅尔在议会上的失利只是一个开始,当她被议会排挤、排斥的消息不断的在外面传播的时候,也在无形之中传递出一个信号,现在的她已经实势。
名利场总是如此的残酷,上一秒还春风得意,下一秒就划入了无底的深渊。
随着格雷森因为吃了败仗被解除警长职位,关入大牢而梅尔无能为力开始,她对这座城邦的掌控力度就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了起来。
甚至于,她连议会里那些驻守的执法官都有些指挥不动了。
只有依罗拉,这个一直以来跟着梅尔的小秘书,还不离不弃的跟在梅尔的身边。
“米达尔达议员,您的茶。”
看着伏案在桌面,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梅尔,依罗拉的鼻尖莫名的一阵酸涩。
梅尔抬起头,看着依罗拉已经很久都没有换过的衣服,沉默不语。
她是个喜欢新衣服的姑娘,每次换季的新款出来,梅尔总能够在她的身上见到。
两人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经常会跟街边的样,讨论着衣服的好看,讨论着某些八卦。
依旧选择跟着自己,想必让她这段时间很不好过吧。
自己的失势,梅尔还能够安慰自己,可依罗拉生活上的窘迫,却让梅尔的心中彻底的生出一种人走茶凉的挫败感出来。
梅尔借着喝茶的功夫,将泛红的眼睛隐藏:
“依罗拉,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好吧,米达尔达议员,生活一如往常,平平淡淡的。”依罗拉微微一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要是要是你过得不好,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去皮城随便找个区舒舒服服的住着。”
自己的谎言被梅尔戳穿,依罗拉脸上流露着些许的尴尬、失落。
最终,还是化作了一抹坚定:
“梅尔议员,我相信,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为了这座城邦的未来考虑的。
这一切的过错都不在你,请你不要灰心好嘛,我相信,您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的。”
东山再起
起不来了吧。
梅尔有些沉默。
没有比她这个局中人,更能够明白,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么的糟糕了。
抛开那些议员们对她的排挤不谈。
最主要的事情在于,现在的议会,已经逐渐失去了公信力。
吏治腐败,人民的生活水平下降,被祖安打败彻底丧失了自信力。
整个社会都笼罩在一种黑暗的环境之下,或许之前还能够凭借着皮城这些年来的种种成就撑一撑,现在眼下这个皮城议会已经让他们失望的太多太多。
一个政府一旦失去了民众的信任,这是异常恐怖的一件事情。
最直观的就是表现在,商人正在逐步的考虑将自己的皮城金券转化成金币,而且,资金有往祖安那边流动的趋势。
是的,随着条约的签订。
虽然目前皮城割让出去的那些土地现在依旧是处于封闭状态,但已经有大胆的皮城商人选择举家乘船前往祖安,进行产业上的转移了。
底层民众心中的不满正在逐渐的淤积,商人们毫无底线的选择搬迁,上层还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勾心斗角。
这样的皮城还有什么希望这样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
条约的签订并没有让皮城变得更好,它只是延缓了皮城的崩溃而已。
“谢谢你的鼓励,我不会放弃的。”梅尔轻笑着流露出一抹虚伪的自信。
“加油”
依罗拉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的激动的端起茶盘,往外走去。
梅尔闭上双眼,沉默不已。
如果是祖安会怎么做如果是林恩在这里会怎么做
想到这里,梅尔又拿出被自己翻阅过无数遍的,那封由林恩亲手寄过来的,祖安改造实录看了起来。
当年的祖安,其实环境比皮城更差吧。
林恩到底是怎么把这种局面扭转过来的活塞过滤器
“米达尔达议员祖安开放了”
突入起来的消息让梅尔一下子有些猝不及防。
开放了
回望这个对皮城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议会,梅尔的眼中索性也没有了半分的留恋。
与其在这里备受羞辱,与其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愚蠢至极的操作却无能为力,倒不如亲自去祖安看看。
“依罗拉,帮我收拾一下行礼。”
“我们去哪”
“纳比区。”
“诚信招聘”
富兰克林跟自己的好友店长正在皮城的大街上游荡着。
看着四周那无处不在的招聘信息,富兰克林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个半月前,整个街上还是一片萧条的景象,到处都是失业的人群,他们聚集在一起,在乔迪先生等人的带领之下成立了一个失业者聚集地。
罢工游行、被圈养、第二次罢工游行、被祖安军队驱赶四散。
这样的生活虽然只是发生了短短半个月而已,却比自己前半辈子好像都要活得精彩。
“店长,将来你有什么打算吗”抬起迷茫的眼神,富兰克林转身问道。
“这还用说什么打算天大地大,自己的肚子最大。”店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饿了,你呢”
不说还好,一说,富兰克林瞬间感觉自己的肚子呱呱叫了起来。
他按住自己的腹部,有些埋怨的看了店长一眼:“你一说我都饿了,都怪你。”
“有钱没”
“没。”
“那赶快找个工作先干着啊你想饿死”店长不满的看了一眼富兰克林,“街上这么多的工作机会呢。”
以前为了一个工作都能抢破了头,现在倒是琳琅满目的供人挑选,还真是
说话间,富兰克林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那。”
看着富兰克林手指的方向,店长仔细的瞧了半响,而后转头问道:
“你想去那干”
“嗯。”富兰克林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我在失业之间,就是在那干的,看到没有,现在还包吃住呢。”
“那就要看你多多照顾我了,老员工。”店长有些揶揄的说道。
“照顾什么,我也就是个小员工罢了。”
在如今,急需迅速恢复生产,将闲置劳动力全部投入的皮城,想要找到一份工作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富兰克林就跟店长顺利的入了职。
“说真的,你曾经开的那个小商店挺好的。”
感受着这种熟悉的枯燥与麻木,富兰克林忍不住跟一旁的店长说道。
“我哪知道那房东死没死况且,小店的供货渠道也不知道断没断,最近的皮城太乱了。”
看着店长手中娴熟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新人,富兰克林奇怪的问了句:
“你以前干过这个”
“差不多吧,都是这么混过来的,不然我哪来的钱开的小店啊”
正当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之际,不远处倒是传来一声暴喝:
“你们在干什么不好好工作,在这里交头接耳罚款50铜币”
一个穿的人模狗样的男人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指着两人就是一阵痛骂。
这熟悉的感觉
富兰克林感觉有些好笑。
“你在笑你很开心吗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有的是人干”
面对男人的暴怒,店长当即有些忍不住就要起身,那架势倒是把男人有些唬住了,色厉内荏的后退几步。
倒是富兰克林一把拉住了店长:
“别冲动。”
“你们两个都要扣钱如果还被我抓到聊天,当场开除”
男人灰溜溜的走了。
“看到没,对付这种人就要狠一点,不然他就会欺负到你的头上。”店长嘟囔着。
“没事,我都习惯了。”富兰克林赶忙拉住店长,“别冲动啊,上哪去找这么熟,还包吃住的地方”
可一直干到下午一点了,富兰克林也没有看到任何开饭的动静。
以前在这工作,正常这个时候,可都是放他们出去自己想办法弄东西吃了的。
不少人也纷纷停下了自己手头的活计,开始纷纷嚷嚷着要吃饭了起来。
眼看着事情要闹大了,管事者这才趾高气扬的走了出来: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厨房正在做,咱们这里包吃还包住,你们去外面问问,哪里还有这样的好条件”
大家心想也是,有了这个条件的话,至少能够攒下钱来。
喧闹声逐渐平息,大概一直持续到三点左右,伴随着一声开饭声,所有人都急冲冲的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赶了过来。
大家都已经饿得不轻了。
可当他们看到那大桶里的黑面包时,大家纷纷愣住了。
“我突然想跑路了。”店长在富兰克林的身后说道。
“我也是。”富兰克林看着那些熟悉的黑面包,一种反胃感突然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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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