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外围还有人的声音,越到里面越幽静。
他们每个人的箭都做得有记号,只要射死了猎物,就会有宫人来分类,并不会弄混。
一路上,许安安都指着大野猪猎杀,这个好弄死,体积还大,能算不少分。
她看了看日头,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程淮也怎么还没有来。
深林内很少有人敢进去,倒是在程淮也还是太子的时候,他进去猎了头老虎出来,一时震惊了众人。
由于许安安在深林外围徘徊,她并未发现在距离她五六棵树的位置,有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竹管,嘴上一吹一根银针很快扎进马屁股里。
一瞬间,许安安的马就开始狂躁的往深林里面跑。许安安紧紧的拉着缰绳,防止自己被甩落下去。
这马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疯了,马匹不顾一切的往里面冲,许安安根本就制止不了。
她心中划过很多念头,最后还是在想谁想借冬猎让她去死。
她双手抱紧马脖子,双腿夹紧马腹,直到看见不远处的悬崖,她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受伤,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暴躁的马一路向前,直至跌下悬崖,再无声息。
许安安跳下来的时候护住了头,内里也穿了软甲,就膝盖磕着了,让她一时动弹不得,额上疼得直冒冷汗。
她从怀里掏出锦帕,细细擦拭着摩擦起红血丝的手掌,血肉里还夹着褐色的泥土,看起来一片狼藉。
深林内有些冷,后方就是万丈悬崖,许安安咬着牙想站起身,一直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万一遇见老虎,她不得直接死这儿了。
这般想着,她手撑着地,就传来一阵破风声,许安安朝左侧滚了一下,那支箭就插在她刚刚待的位置,若是再慢上几秒,她能被这支箭贯穿心脏。
许安安猛地抬眸看去,程肆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弓,昳丽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他语气有些可惜:“差点点就射中了。”
许安安脸色有些冷,她坐在原地微微喘气:“马匹发疯是你做的你把我引进来想杀了我”
程肆继续搭弓,箭尖这次对准了许安安的脑袋:“是我安排人做的,引你进来也是我做的,想杀你是假的。”
他话落,箭尖一转对着许安安的身上射,她艰难的侧过身,箭尖划破她的衣袖,浓稠的鲜血让她的红骑装变得暗红一片。
许安安看了看鲜血直流的手臂,又看向猫戏老鼠一样的程肆,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冷笑:“疯子。”
疯子
嗯。
他喜欢这个别称,让他又爱又恨的许安安,被他射伤了,她现在脆弱得他一只手就能捏死她,他在疯的边缘。
“你再唤我一声阿肆,说我是很重要的人,我就放过你,好不好”
许安安蓦地粲然一笑:“我总算知道我为何会忘记你了,程肆,你不会爱人。”
程肆脸色沉了下来,他一双眼眸黑沉沉的透着阴戾的气息:“许安安,你永远不懂,我有多想要你,你的心跟你的人,我都想要。”
他再次搭弓,这次上面有三支箭羽,许安安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她今日竟然会折在程肆手里。
他还真是肆无忌惮,在猎场就敢对她下手了。
箭羽朝着许安安的心脏射去,一把黑剑穿过树林,准确的把箭羽斩断,发出“铿锵”的刺耳声。
黑剑落在许安安的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黑剑的主人,他来到许安安的面前,蹲身问道:“没事吧”
许安安看着程淮也,他跑得有些急,墨发凌乱,一对剑眉微拧着,然后沉着眼睛看向程肆:“你这是想做什么”
程肆拿着弓的手垂在身侧,他笑道:“皇兄,你可算来了,臣弟等你很久了。”
他话落,四周林子出来很多蒙面的黑衣人,无一例外的就是,他们黑衣上绣着一朵精致的莲花。文網
程淮也伸手提起黑剑,守在许安安的身前,他微微勾唇:“程肆,连重莲楼的杀手都请来了,你这是想造反吗”
“皇兄。”程肆弯着眼角,冶艳的唇轻启:“不,我没有造反,你是出意外死的,只是被臣弟发现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弑君了,你明白吗臣弟是无辜的。”
程淮也收回目光,他伸手搀扶着许安安起身,她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的,腿似乎也受伤了。
“还能跑吗往南边跑,祝融的兵驻守在那边,只要你想办法把他们引过来就能得救了。”
许安安抬眸看着他,唇微张,最后轻声问道:“那你呢”
程淮也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我来拖住他们。”
这里的他们,最起码有十人以上,他一个人就算再强又如何能躲得过十个人的围攻。
恐怕她还没走出这片林子,程淮也就死在这片林子的深处了。
“你让我如何放心”
“我不会有事的。”
“呵。”程肆冷笑声传来:“聒噪。”
他手一挥,杀手便蜂拥而上,程淮也把许安安推到安全的地带:“跑”
许安安隐下眼眸中的担忧,十个刺客都是顶尖刺客,稍不注意就会受重伤,而程淮也采取了最蛮横的打法,因为黑剑锋利,他率先斩下对面一个杀手的头颅。
她不忍再看,转身就跑,程淮也的隐卫没来,一看就是程肆故意为之,把他的人引走,又借由她,把他引到这儿来,而程肆恐怕为了这件事都准备了许久。
一支箭射来,制止了许安安前进的脚步,狠狠插进了一旁的树上,许安安看向他,程肆眸光很冷:“再走一步,下一个贯穿的就是你的心脏,你就看着你看中的男人,如何死在我的手里,乖,等我功成名就,就把你捧到高位,一辈子都对你好。”
许安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头疼得厉害,脑海里模模糊糊似乎也响起了这句话,他好像对她说过。
她眸光不屑:“恶心。”
他嘴角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下来:“我给你的,无论好与坏,你都得接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