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承不承认，人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就会悄然改变性格。p
徐烟儿心疼的看着白夜一下一下的灌着酒，抬脚走进飘摇的风雨中，不遮不避，走进凉亭，说道：“你去看了裴青莞”p
她沉默一阵，又说了一句：“因为她，魔道现在已经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前有太初镇魔渊，后有她屠城二十一座，夜哥可是要保她”p
白夜放下酒坛，放眼九霄云外咬牙道：“我不管这辈子谁是天命之人如何搅动风云，又或者是十恶不赦万人唾弃，也懒得管庙堂争斗，江湖纷争，就是证道成帝我也不敢兴趣，裴青莞，我保定了”p
那年白夜初见裴青莞，鲜血染红青衣，他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现在想来那件事可能是她别有用心的一场局，不过都不重要了。p
有的人，要陪你走过一段时间，你才能明白你心里真正喜欢的是谁，这是问心。p
少年总多情，喜欢的人会有很多，爱的人却只能有一个，从完颜卿到裴青莞，白夜看清了自己的心。p
徐烟儿站在亭下，半个后背淋湿在雨中，刺骨的冰水抵不过心里的刺痛，说不清是有人要抢走她最亲的人还是白夜决定要对抗整个三界。p
“你决定了”p
徐烟儿又问了一句，瞧见白夜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滂沱的大雨中，满头青丝被雨水冲散，遮住了半边脸颊，低声骂了句：“干他娘的正道”p
在少年的身后总有个跟屁虫似的少女，爬过树偷过蛋，十几年前直到现在，一如既往p
徐烟儿走到云烟阁门口，杀气骤然于一瞬间爆发，浑身雨水炸散成雾，朗声大笑：p
“负尽狂名十五年，p
终不羡人间。p
谁人言那风流老p
试看谁是阳间人屠”p
半世温柔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p
天下第一女魔头，于今日，名副其实p
快步走进云烟阁，从腰间取下刻有北凉的世子玉牌丢给剑侍楚曦，冷声道：“擂鼓聚将，发兵君子城”p
十年浮萍，不改初衷，p
提北凉刀，遥指天下。p
世情冷暖，皆付其中。p
一位养父，两位兄长，便是徐烟儿的全部p
楚曦颤抖的双手接过玉牌，仿佛天倾般沉重，想说什么又吐不出来，眼睁睁看着世子殿下冒着大雨一步一步走向北凉禁地镇魂阁。p
那里有百年前为北凉战死疆场的三十万英魂，有一位有欢喜悲悯两张脸庞女儿，融儒释道三家于一身的北凉之主。p
他的真名或许已经埋葬在了历史的尘埃里，但是徐北凉之名足见众生世人对之敬畏，以北凉为名，一人即一国p
楚曦望着徐烟儿走远，在假山处消失不见，又看了亭中自顾自饮的白夜一眼，直觉告诉她北凉要出大事，当即照徐烟儿命令去聚集北凉领兵将领，还命人去通知了太安王齐婉兰。p
啪p
白夜摔坛振身飞出亭外，悬停北凉王府上空，用尽了六年转战魔道人道的豪气，用光了君子一役断臂战死的精神，九玄天灵扇遥指苍穹之上，笑得丧心病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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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天道，你他娘的瞎了眼了”p
“天弃之人，心魔覆灭，一桩桩一件件腌臜手段着实下流”p
“可惜老子心中的敌人在天外，对于你天道，就算加上全天下所有顶尖高手，尽数聚于北凉，我白夜仍旧不虑败，只会胜”p
一声声怒骂从云烟阁传出，又从太安城传出，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天穹上乌黑雷云如江海倒悬，苍穹下降千丈，入目不见边际的雷云压城，刚刚擂鼓聚将完的楚曦见此情景飞速掐出一道指诀，阵法封印了王府中的声音和异象。p
轰隆一声，笼罩北凉四城的庞大雷云劈下声势浩大的万丈雷霆，就在即将落到太安城之际，王府上空浮现一道浩瀚江湖，无尽的身影林立p
有青衫剑神手执木剑，挥出两剑斩碎黑云，p
有白衣僧人金刚怒目，显道道佛陀护北凉，p
有双面女子冲天而起，六臂轮转硬撼雷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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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放在百年前那个江湖还在、春秋未远的时代都是惊世骇俗的传说级人物显现真身，各现神通p
向着天上的雷霆杀伐而去p
白夜身形爆射紧随众高手身影杀进那可进不可出的江湖中，在数百道雷蛇间闪动，所过之处，雷霆破散如入无人之境。p
王府中徐烟儿、齐婉兰及一众高手身形肃穆，目光忧郁，缺手缺足的小凉王徐知命遥望天上厮杀的白夜，一道又一道尘封在记忆中不曾磨灭的熟悉身影，唏嘘不已：“百年前的春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已不可再现。”p
雷海间的白夜仿佛听到了徐知命的感慨，手上玉扇倒转劈散一道道雷霆，朗声喝道：“p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p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p
壮哉北凉，与国无疆”p
那个英雄辈出的春秋即便远去，但是煌煌北凉，依旧是时代的见证者，便是千年万年也不会改变p
雷云与一道道身影先后散去，白夜屹立云端之上，如若谪仙临尘，俯瞰整个北凉四城。p
“天道，不过尔尔”p
白夜冷笑一声御风落下王府，此时他的心境臻至前所未有的巅峰，便是神桥中期到了他的面前，也绝大不过他手中扇。p
没有理会王府各处现身的那些高手，白夜戾气收敛径直走到凉亭中坐下，朝着徐烟儿伸手招呼道：“上酒”p
徐知命越过世子徐烟儿快步走进亭中，拿出一坛陈年黄酒，白夜看了酒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神色转为平常，笑道：“好酒，光闻这酒香就知道，一看阁下也是好酒之人。”p
白夜掀开酒封仰头灌了一大口，伸手擦了擦嘴角，只见徐知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好酒，只是替兄弟保管酒。”p
“哦”p
白夜望了眼万里晴空，眯着眼道：“我曾在上古史籍中见过一则故事，徐北凉归隐之后给他上酒的那个温姓青年就是你吧”p
白夜着实惊了一瞬，没想到小凉王徐知命竟是那个人怪不得他可以随意进出北凉禁地镇魂阁，是那个人的话也就不奇怪了。p
徐知命目光幽远，说道：“往事不可追，勿念，勿思”p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