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启明的话,莫名触动了我,我无法想象他和师父他们这类人的难过,但我知道我现在非常难过。
和第五启明就站在原地,我们俩对着月亮你一口我一口的,把那酒喝了个干净。
之后,拒绝了第五启明送我回去的请求,我一路走回老城区,打了个车回鹏通花园,下车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远远的,我就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光是往那一站都似乎浑身写满了上天的宠爱。
帅气,多金,温文尔雅,却又如早霞一般活泼。
朝阳举着雨伞,我站在雨里,我们互相对望。
呵,对比真鲜明啊。
他被上天垂爱,我人生路坎坷,就是那个不被创世者要的孩子。
现在三爷爷也要走了,我很喜欢三爷爷,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发自骨子里的那种长辈对于晚辈的疼爱。
我低下头擦擦不争气的眼泪,再抬头时,雨伞已经遮到了我头上。
朝阳的黑发慢慢被雨伞打湿,好看的眉头蹙起:“你喝酒了”
“嗯。”
我注意到他手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问,拉着我进了单元门。
回到家,他让我去洗澡,自己去了厨房说给我煮一碗姜汤,能驱寒。
去关阳台门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两家中间的栏杆不见了。
我扯起一抹苦笑。
我明明也才十样,就连看见这样的举动都开心不起来了。
没有等到姜汤,我打算回房间睡下了,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跟我的心一样清冷孤寂。
房门被敲了敲,我没有力气回答。
半分钟过去,朝阳的声音才在外面响起:“还有几天就该去学校报到了,你”
“知道了。”
“那我先回去了,姜汤在锅里温着,你有事过来找我,我阳台门开着。”
“关了吧,下雨凉。”
“不关。”
朝阳是带着怒气走的。
我翻了个身,不想去猜他为什么生气,用被子把自己完完全全包裹住,才感觉到一点点温暖,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我家客厅的电话吵醒的,睡了一觉,我心情好多了。
走出去的时候,胡茗姐姐已经在接电话了:“找谁楚晶晶让她进来吧。”
胡茗姐姐挂了电话,抬头时看我的眼神有些担忧:“休息好了”
“嗯。”我扯起一个笑容,打开阳台门,对着满天的乌云伸了个懒腰,“王舟媳妇又来了”
胡茗姐姐顿了顿,随后把躲在冰箱里偷吃的黄鼠狼揪了出来:“最近多忙,你还出去圈事”
黄大仙无辜的小眼睛滴溜溜转,四只爪子在空气里乱扑腾,一张嘴,大鸡腿一下子就掉地上了:“哎呀我的鸡腿我没出去圈事,可能是她自己找来的,放开我,掉地上三秒钟之内还能吃”
胡茗姐姐没好气地丢掉黄鼠狼,担心的声音响了起来:“暖暖,你现在的状态,还能看事吗”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发丝刮到脸上痒痒的,我伸手扒拉下来,意外地摸到自己嘴角还挂着笑容。
“没问题。”
真痛苦,有菩萨果在,就连像小时候大哭一场都不行。
我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情绪,换好了皮衣四件套,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
没过一会,我家的门铃就被摁响了。
我起身拉开门,看见外面的人愣了一下。
楚晶晶变样了,脸上光彩动人,衣服也穿得很好,完全没有了之前怨妇的样子。
见我上上下下打量她,楚晶晶激动的拉住我的手:“大仙,是我啊,楚晶晶。”
我点头,朝她笑笑:“你变样了。”
“哈哈,我回家了,和我爸妈也沟通好了,我儿子身体也好了,现在还能去艺术班上课了。”
楚晶晶嘴巴一张一合,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喜悦,见到这样的笑容,我恍然感悟,或许这就是我们修行人的意义吧。
“你来找我是又有什么事吗”
楚晶晶身后在旁边拉过来一个女人,飞速地说:“有事有事,这是我闺蜜,她儿子最近好像也中邪了,想请大师帮忙看看。”
我往她旁边看过去,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内向腼腆的女人,她跟之前的楚晶晶没什么两样。
头发乱糟糟的,满脸乌沉,眼睛红肿,双手不安地在身前搓着:“大、大师好。”
“进来吧。”可怜天下父母心,亲人出事是最难过的事了,我现在深有同感,对她也更和颜悦色了。
一进门,楚晶晶就神神秘秘地把我拉远了,小声跟我说:“大仙,我闺蜜的情况不会和我一样吧她老公看着就不老实,我真怕啊。”
“要看过才知道。”我拍拍她的手,安抚了一下她。
楚晶晶松了口气。
我去厨房倒了两杯白开水,递给她们,坐到内向女人身边柔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很拘谨:“庞、庞西单。”
我点点头:“你儿子,出了什么样的事”
我一问,她眼睛又红了,楚晶晶坐在她另一侧立马搂住她肩膀上下搓:“你放心,这位大仙很厉害的,我亲眼见过,你有什么事就说。”
庞西单突然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我儿子半年前突然就不会说话了,最近开始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总想从楼上跳下去,昨天我和他爸带他去游乐园,他从攀岩上掉下来了,腿骨折了呜呜呜。”
她身子一挪,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泪眼婆娑地抬头看我:“大师,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呜呜呜”
“已经没了一个孩子”我一愣,直觉这事不简单。
可是庞西单哭得话都说不出来,我只能扶着她,让她重新坐回去。
楚晶晶也哽咽了起来:“西单的大女儿,半年前也跳楼了这么想,是不是同一个鬼啊”
我盯她一眼:“不知真相,别随便下定论,免得误导人。”
楚晶晶讪讪地扭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我拍了拍嚎啕大哭的庞西单的手:“我得去你家看看,至少要看到你儿子。”
“行行行,咱们这就走”
我去堂口上了炷香,告诉了一下师父,然后带着黄大仙和胡茗姐姐出门了。
楚晶晶开了车,庞西单的家又在市中心,所以没一会就到了。
当站在庞西单家门前时,我看着那仿佛水一样从门缝里流出来的阴气,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感叹了一句:“好重的怨气。”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