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村长还给我们一家办了洗尘宴。
吃完饭,听我妈说已经晚上了,我就说怎么更冷了。
村里人这个给送点苞米杆子,那个给送点木苕子,家里倒是有东西烧炕。
我爸和照庭璐璐在前屋烧炕,我和我妈在后院的供堂,我在轮椅上坐着,我妈在给神像擦灰。
“妈,孙萍和那小孩儿的灵魂,我爸带回来了吧”
“带回来了,妈明天就把她们超度了,暖庭啊,现在你没了蛇眼,也不是修行的人了,以后别操心这些事了,你放心,一切都有妈呢。”
我妈的声音从左上方传来,我手插在口袋里,默默点了点头。
“妈你去哪超度啊”
“去坟地吧,马上寒衣节了,再给咱们家祖宗烧一些寒衣,一起办了吧,省得引鬼气进村。”
寒衣节。
就是每年的阴历十月一日,给祖先们送寒衣的节日。
地上冷了,地下也会冷,给祖先们送了衣服,他们不至于在那边冻着,有些脾气大的,也不会因为没衣服穿闹自己家孩子。
又跟我妈待了一会,照庭跑进来了,拉着我的手个劲儿地摇:“姐,我想去璐璐家看看。”
“不行。”我下意识地拒绝他,“你璐璐姐家好久都没人住过了,里面不知道有什么,要是去,也得提前一天去清扫。”
照庭好奇地趴在我腿上,薅着我扣子玩:“为啥呀。”
我妈不耐地砸了砸舌头:“因为要告诉里面的东西,这家有人回来了,让他们快走,省得冲撞,这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可是,我连咱们家都回来了,我还没去过璐璐姐家呢。”
“回屋去,要不你就去跪祠堂,在这吵着你姐呢”
“哼那我找璐璐姐去”
照庭气哼哼的又跑走了。
我妈摇头叹气,又打扫了一会,之后推着我的轮椅,我们回到了主屋。
我爸把房子烧得很暖和,一进门就感觉热气都扑脸,没一会我就觉得脸都烫了。
睡之前照庭吵着要跟我和璐璐一起睡,差点让我妈拿擀面杖揍了,幸亏照庭跑得快。
璐璐我俩钻进被窝里,手拉手,跟小时候一样。
“暖庭,你兜里有啥啊,咋不拿出来是童桐的精元吗”
“嘘,小点声,别告诉我妈。”
“为啥,让云婶把童桐直接弄死不行吗我一想到他我就生气。”
我摸了摸鼻子:“现在还不能,反正你别告诉我妈,我有用。”
“那行吧。”璐璐轻车熟路地钻进我被窝里,抱着我,更暖和了,“暖庭,好久没回来了,我怎么感觉跟过去了几辈子似的。”
我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璐璐叹口气:“可是今天一看见村里的人,还是那些人,只不过是老了一些,我又觉得没有那么久。”
“嗯呐。”
“对了,村里倒是多了很多新面孔。”
“啊”这是我没想到的,“估计是有人结婚了吧我记得咱们走之前,周家二哥他们有一大堆小伙子还没结婚。”
“那估计是,下午忙,我也没打听。”
“嗯,快睡吧璐璐,明天我妈要去坟地,今天太匆忙,明天你得去给白叔白婶烧寒衣呢。”
“嗯,晚安暖庭。”
“晚安璐璐。”
自打我眼睛彻底瞎了,璐璐是越来越粘人了,搂着我睡觉,这么冷的天,第二天居然给我热醒了。
我刚醒,我妈就过来叫璐璐起床了,我听见声音,试探着把手往被窝外伸了伸,又立马收回来,太冷了。
我妈摸摸我头发:“你爸去烧炕了,一会就暖和。”
“妈,你和璐璐现在就走吗”
“嗯呐,一会你爸给你们做饭。”
“好。”
她们走了之后,我爸烧完炕,又进来跟我说了两句话,才回去睡了。
我等了一会,直到我爸的呼噜声重新响起来,我才勇敢地从被窝里爬起来。
嘶好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摸过被子上压着大衣,又摸到炕沿边的盲杖,我下地悄悄往供堂走,幸亏我家的样子我早就烂记于心,一路虽然磕磕绊绊,倒也顺利到了。
进了供堂,我关好门,摸了半天才摸到供桌,原来是我妈把供桌挪位置了。
我从里面掏出来三根香,又用打火机点燃,心里想着上次来找我的那个神仙样子:“我有事想要见你。”
这时,香的味道忽然浓重了很多,紧接着我左边的位置,就响起了那个老头笑吟吟的声音。
“云暖庭,恭喜你,你成功了。”
他出现的好突然,我以为还得好一会,他突然说话给我吓了一跳,手里的香一下子就掉在地上了。
我紧张地捏紧了衣兜里的精元,试探着问他:“童桐死了,但他要是还有复生的可能怎么办”
老头当即哈哈大笑起来:“那当然是不能让他再复活了,童桐死在国外,我们和对方的管理人已经互相联系过了,童桐的鬼魂属于咱们这片地界,要送去无间地狱受罚,虽然他的精元还没找到,但他现在已经造不成别的风浪,对了,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咱们之间的交易已经一笔勾销了,以后你是个普通人,我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我咽了口口水,我现在,是跟一个神仙谈条件,而且要谈的事,很违背阴阳法度,所以我很紧张。
“如果,我知道那精元在哪”
“你知道那太好了,这是你的功德,你会有福报的,精元在哪啊在你身上”
“别过来”我急忙倒退一步,把精元捏得死死的,“你要是靠近我,我第一时间把它捏碎,把童桐放跑”
“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啊,小丫头,你想想,这是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让童桐绳之以法啊,你究竟是什么事,要这样做啊。”神仙急得原地来回走,但好在他的脚步声没有靠近。
一说这个我就生气:“付出代价是我们一家人付出代价了,你们付出什么了”
神仙怔了怔,疑惑地嘶了声:“所以你想”
“我想让我失去的家人们,全都活过来。”
“不可能”
“那我捏了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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