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躺在被窝里发呆。
田微雨这事,的确难办,主要是我们没有办法,在田微雨看来,我们也没有立场去劝她。
但是这样下去,还会死人,虽然是人贩子,却是田微雨的业障。
“暖庭,暖庭,你说话啊。”
我听见了晨曦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璐璐在跟他们视频。
“我在。”
“暖庭,你很累吗有气无力的。”韩子奇关心道。
方忠宇欠揍的声音又起来了:“我就说她老得快嘛,这才多大点年纪,躺在那长吁短叹的。”
我:“”
璐璐转过身来拍了拍我的手臂,又对他们说:“咱们别吵暖庭了,暖庭很累了,你们说说,这人都不在神婆圈了,一天还有操不完的心。”
“璐璐”一时间有点分不清她是真心疼我,还是阴阳我。
我踹了璐璐一脚,就翻过身去睡觉了。
谁知道还把璐璐踹笑了。
我大概是真累了,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又梦见了那条大黑蛇。
它庞大的身躯蜿蜒爬行在翠绿的竹林里,就像蚯蚓爬在一厘米高的草丛里,只不过它是放大版那么壮观。
我看看自己的脚面,脚边的石子随着巨蛇每一次挪动,都被弹了起来,地面都在震动。
奇怪的是,之前我很怕这条大黑蛇,但这一次我没有害怕。
我赤着脚往竹林里走。
这个梦境很真实,我甚至感觉到脚底板被石子、枯草根扎得慌的疼。jujiáy
我龇牙咧嘴地走了一会,就看到一面清亮得像镜面一样的湖。
湖边有一块圆溜溜的大石头。
黑蛇巨大的脑袋放上去,就已经把石头都盖住了。
紧接着大蛇的身影消失了,石头上缓缓出现一个穿着黑色睡裙的女人。
她背对着我,裸露出来胳膊和腿,像夜里的雪那么白,那么冷。
她的身材很好,头发也很长,她用两只手将乌黑发亮的头发拢在身前,微微叹了口气。
声音也很好听。
当我再想往前走的时候,空中就好像出现了一个无形的屏障,我一下子就撞上去了。
而在我撞上去的那一刻,女人顿了一下,扭回了头
她没有脸
她的脸上是一只连鳞片都清晰可见的蛇脸
但蛇脸上没有眼睛,只要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啊”
我猛得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受到鼻腔里充斥的清新气流,我才从黑暗中反应过来,刚刚又做噩梦了。
“姐,你做噩梦了”照庭的声音突然出现我身边,吓了我一跳。
我回身摸摸,正好摸到照庭软乎乎的小脸:“你咋进我被窝了”
照庭笑嘻嘻地抱住我:“我天天跟爸妈一起睡,还没跟姐睡过呢。”
这孩子。
我心一软,搂着他躺下来,给他掖好被子:“妈还没回来吗”
“没有呢。”
“还没回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爸说妈今天回不来了。”
看来那个新香客,事儿也不小啊。
接下来的时间,我没有睡着,想着想着,璐璐起床了
“妈呀,暖庭,你一夜没睡啊”
“嗯。”我这一说话,嗓子真是疼,点了点头。
璐璐下地给我倒了一杯水:“你先喝水,昨晚失眠了”
我喝完水,嗓子才好了点:“嗯,一直想着田微雨的事。”
“你不用想。”
“什么”我一愣。
璐璐很理所当然道:“其实没人比老蒋太太更清楚,谁会下蛊。”
我沉默了整整三分钟。
纠结了一宿,居然被璐璐一语点醒了。
现在的情况还真是,田微雨和蒋大娘之间,互相清楚对方是怎么回事,是她们之间的恩怨,没人能插手了。
我急忙下地找我爸,让我爸去跟村长说,以后不让村里人再管老蒋家的事了。
我爸急匆匆地出去了,我站在门口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按照我的意愿发展的。
我只能保护好身边人了,田微雨我不太担心她会对村里人下手,但我担心蒋大娘那个疯子。
一上午我都心绪不宁的,我妈也不回来,就快吃饭之前,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再回来。
中午,我坐在门口的燕窝底下,感受着冷风刀子一样割到脸上。
一上午没有事情发生,但我的心却不能安定下来,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我就听见我家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谁”
“云丫头”
这嘶哑的声音是钱叔。
“钱叔咋了”不会是老蒋家又出事了吧
钱叔咽口水的声音,我离得老远都能听见,咕咚咕咚响。
“又、又死人了。”
“又死人了是谁蒋大娘还是她小儿子”
“不、不是是、是田微雨,蒋大姐的儿媳妇”
“什么”我不可置信的站起来,椅子都被我的腿撞到在地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屋里跑出好几道脚步声。
璐璐震惊的拔高了音调:“田微雨死了怎么可能呢”
钱叔语气疑惑,声音颤抖:“咋不可能,蒋大姐咋对她儿媳妇的你们也知道,云丫头钱叔不是怪你啊,你说你为啥不让大家伙管呐,小田那孩子势单力薄,要是大家帮把手,也许久出不了这事了。”
是了。
村里人以为田微雨才是弱势的那一方,却不知道她杀人的技巧出神入化,甚至不用动手,只用一个小小的蛊虫。
周虎一听就不愿意了:“村长你咋说话呢”
钱叔当即抽了自己嘴巴子:“呸呸呸,钱叔不该这么说,这是狗改不了吃屎,都有过一次经验了,对不起啊云丫头,你别生气。”
“没事钱叔,你不用这样。”我摇摇头,“那蒋大娘呢”
“已经带着儿子逃了,我报警了,估计马上就追上去。”
“钱叔,田微雨是怎么死的又被摁在水缸里了”
“这倒不是,小田是被勒死的,穿了一身大红嫁衣,看着可渗人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jujia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