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胖子见状,肥脸肌肉抖动,对我说道:“那什么小竹我们出去透透气。”
小竹闻言,转手一拉正满头懵的颜小月:“小月姐,我们也出去聊聊天吧。”jujiáy
颜小月还想说什么,却被小竹硬生生给拉走了。
陆岑音瞅着我。
她的眼神非常复杂,交织着痛苦、悔恨、自责、撕裂、崩溃
我心被阵阵刺痛。
陆岑音转头对王叔说道:“王叔,我们走。”
王叔闻言,冲我轻轻摇了摇头,跟着陆岑音大踏步往门外走。
我觉得应该说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讲,叫了一句:“岑音。”
这句话叫出来之后。
陆岑音身子顿住了。
一会儿之后。
她回过头来,眼中的清泪不断往下流,似乎在强压着心中的情绪,身躯微微颤抖,银牙轻咬,神情绝望而无助:“苏尘,我恨你”
我完全无法回话。
陆岑音是一位爱郑板桥书画的姑娘,对生活充满了闲趣与热情,对身边的人满是包容和爱。
从她的角度来讲。
陆小欣是她妹妹。
陆知节年轻时闯荡江湖,很少管她们俩。
陆岑音亦姐亦母,从小带着陆小欣长大。
陆小欣再怎么暴戾、残忍而扭曲,她在陆岑音的心里都无可替代。
更何况。
从夺家主一事至今。
陆小欣残忍杀了许清、砍了肖胖子的手,但却还没有对自己的姐姐动手,只是无比变态地夺家主、毁掉影青阁。
陆岑音对陆小欣有痛、有气、有绝望,但没有恨。
如果她因此而恨陆小欣,与我一起杀陆小欣,那她才是心理变态
试问。
哪位母亲、姐姐,会对烧了家的小孩进行刀斩呢
这是人性。
陆小欣没对姐姐残忍下手是人性、陆岑音对妹妹的亲情依旧是人性、我要坚决诛杀陆小欣也是人性。
我们都是世俗之人。
无法去规避人性。
我很喜欢眼前这位单纯善良的姑娘。
可现实造化。
我们恋人未满。
现在却被推到了杀亲仇人的地步。
这就是江湖。
在汪洋大海之中,我们全都身不由己。
我想向她解释什么。
但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咽了下去。
陆小欣确实不是我亲手杀的。
但她的死,却是我一手造成的。
一切的解释显得都苍白无力。
回忆过往的种种。
陆岑音对我从来都是倾心相付、毫无保留。
反倒是我,之前为她夺宝也好、争家主也罢,无不夹杂着私心。
内心深处。
我只是想一步一步接近父母死亡的真相。
对她,我有一种无比强烈的内疚。
陆岑音用手背擦了几下眼泪,未再回头,快速地上了车。
王叔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苏尘,如果你对大小姐”
“王叔”
陆岑音在车里面喊道。
王叔只得上车。
油门轰鸣。
那辆红色轿跑快速驶离,留下了一道青烟。
我不知道与她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也许见了。
不如不见。
我出了门之后。
颜小月瞅了瞅我,想说什么,但估计她见我铁青着脸,不敢吭声了,开着车带我们走。
在路过一家饭店的时候。
颜小月说这家饭店非常有特色,想请我们进去吃饭。
我回答不大想吃。
她只得作罢。
回到酒店。
肖胖子和小竹都不敢惹我,钻进自己房间了。
颜小月进了我的房间,神情鄙夷地打量了几下我:“这是你前女友啊长得挺漂亮啊,气质也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都快要赶上姐姐我了。”
我闷声不响抽着烟。
颜小月秀眉紧蹙,满脸无语:“分就分了呗,瞧你那副死相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金陵找金陵数量本来少,质量还没魔都好”
这特么都是哪儿来的俏皮话
我问道:“你还有事吗”
颜小月回道:“当然有啊你上次答应我爸爸去他的工作室,现在疯虫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要兑现诺言了吧”
我说道:“你跟老爷子说一下,小竹是学杂项的,我想带她进去看一下,涨涨见识。”
颜小月闻言,挠了挠头,神情有些为难:“不知道我爸会不会同意,我去跟他说一下吧。”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尚左生的砚台,递给了她:“扬州高凤翰亲手雕刻的砚台,属于罕见的仙遮脸。虽然上面没刻时间,但大概率为他右手病了之后,用左手雕刻出的残品。东西没任何问题,你要不放心,可以给你爸看一下。他是杂项大家,应该会很喜欢。”
颜小月拿起砚台瞅了一会儿,撅嘴说道:“这么看不起我我好歹是同悦古玩老板,眼力没你想象的那么差劲这款龙尾砚胎体细腻,底色带青莹眉纹,石质坚细温润,正宗婺源罗纹山的老坑料,放到拍卖市场,至少值个七十来万吧。”
她的估价倒与我预测差不多。
这老六肚子里还真的有点料。
我说道:“行,让你爸给一百四十万吧”
颜小月闻言,美眸顿时瞪得老大。
我问道:“怎么了”
颜小月说道:“难道你不是送这东西给我爸,好让他同意你带小竹进工作室么”
我反问道:“你觉得你爸敢收我的礼物”
颜小月说道:“可你即便是卖,溢价也太凶了,都翻倍了”
我说道:“本来可以少算点,但今天心情有点不爽。”
颜小月问道:“那我来买,你便宜一点吧。”
我回道:“不卖给你,只卖给你爸。”
颜小月闻言,将砚台塞还给我:“我替他决定,不要了”
我说道:“建议你打电话咨询一下你爸。”
颜小月回道:“不打,撒油那拉”
这方砚台,对别人来说确实只值七八十万的市场价,但对杂项阎王来讲,仙遮脸是世间罕见的杂项稀品,可远远不止一百四十万。
比如一件球星签名的球衣,衣服不值钱,但这东西如果卖给喜欢球星的人,可以溢价百倍。
颜小月了解自己的父亲。
她一定会替他买下来。
果然。
颜小月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买了砚台,你心情会好点不”
“那肯定。”
“行,改天给你转账,你现在给姐姐笑一个。”
“对不起,不卖笑”
颜小月闻言,白了我一眼,拿起了砚台,转身走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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