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酒店门口之后,肖胖子接到了卞五打来的电话。
卞五告诉我们,他已到达了指定地点,消息早在下午两三点就已经全散布出去了,估计在他那些邙山同行之中已经满城风雨。
肖胖子无语道:“你能不能不要换嗓子和我们说话,跟太监似的”
卞五回道:“我前段时间为了支锅,吃了药碱水,一时之间变不回来,已经在尽力调整了。”
我估计疯虫为了逃避老司理的追杀,也吃了这玩意儿。
之前我和疯虫聊天的时候。
这货一直在喝自己水杯里的水,喝一次嗓子沙哑一些。
消息已出去。
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坐标点
北氓山头少闲土。
尽是洛阳人旧墓。
邙山是一片无比神奇、处处皆宝的土地。
比较夸张的说法是,农民忙时在田里种地,闲时到山脚下挥两锄头,指不定就挖出个夏商周陶罐当腌菜罐子、古泉五十珍给小孩扎毽子踢。
由于珍宝无数,邙山盗墓现象古已有之。
盗墓之风顶峰在晚清至一九四九年期间。
在此之前,基本都是农民和盗墓贼光顾古墓,破坏问题存在,但尚没那么严重。
但由于晚清软弱无能,被迫贷他国的钱款修铁路,铁路修到了邙山,施工人员挖出大量精美古董,几乎一里一墓,这一下轰动了世界。
国内外攫宝团体开始云集邙山。
大量文物被毁、被盗。
这一场噩梦,足足持续到四十年代才被终结。
名震天下的盗墓神器“洛阳铲”,便是于此期间被一个叫李鸭子的邙山人发明。
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不少古董贩子在邙山铲了大量地皮,后来发了不少财。
至今有很多人在邙山建一栋房子,明面上是小卖铺或者餐馆,暗地打一条地道挖进邙山,盗取古董。
可以说,邙山这个地方对古董的敏感,是刻在血液里的。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卞五散布邙山出现了焦尾琴之事,只需简单抛一点饵料,盗墓贼就会闻腥而动。
既然是引火烧身,我、小竹、肖胖子三人大摇大摆出门。
老司理当然会怀疑我们如此不避讳去找琴是在做局。
但他却不敢不来找我们。
因为焦尾琴对他来讲太重要了,根本输不起。
他甚至可能会认为,我们不避讳,可能就是故意放迷雾让他误会我们在做局,迫使他不来找我们,我们好假戏真做,拿下琴。jujiáy
虚虚实实。
心理为王。
恰好不远处停了一辆面包车,挡风玻璃后面一张硬纸壳,上面写着去邙山丰乡的字样,地点与我们去的地方基本一致,司机正在指挥人搬货。
估计是一辆从乡下进城的运货车。
肖胖子走了过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哥们,今晚回丰乡吗”
司机回过头来。
我们差点吓一跳。
这货脖子上一个大肉瘤,如成年人拳头大小,挂在那里晃荡晃荡。
他回道:“回啊,你们弄啥”
肖胖子说道:“包你的车去一趟,开个价”
大肉瘤打量了一下我们:“你们去丰乡干嘛”
肖胖子拍了拍挂脖子上的相机,回道:“驴友啊,上山拍日出呢。”
大肉瘤伸手说道:“给钱”
肖胖子问道:“你要多少”
大肉瘤摊开出了一个手掌。
肖胖子问:“五十”
大头瘤回道:“玩呢五千”
这么贵
我们面面相觑。
肖胖子说道:“兄弟,我们给你的是钱,不是冥币,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肉瘤回道:“你们问了价,就说去不去吧”
肖胖子说道:“拜拜”
时间还有。
我们准备重新找一辆车。
但大肉瘤却猛地一扯肖胖子,眼睛往外一鼓:“你们这是不懂规矩”
肖胖子反问道:“什么规矩”
大肉瘤回道:“道上的规矩问道不上道拍日出你们别跟我来这一套不就是想去山上挖鬼货么”
肖胖子反应极快,一拎他的衣领子,将他死摁在车上,手猛地捂住他的嘴巴,低声喝问道:“你特么是谁”
大肉瘤被他摁得呜呜喳喳,示意肖胖子放开他的嘴。
我让肖胖子先放开。
大肉瘤喘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却对我们丝毫不惧,说道:“邙山地区像你们这样的人多了去我一年要带上山好几波,从来开价都是五千块”
肖胖子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大肉瘤说道:“啥意思邙山带路军没听过”
我恍然大悟。
所谓带路军,就是熟悉邙山当地环境的老百姓,平时他们有正儿八经的活计,也不敢去盗墓,但如果有盗墓贼不熟悉邙山的地形,他们会给人带路,顺便赚一点外快。
相当于盗墓行当的导游了。
这兼职邙山地区古来有之。
我没想到一出门还能碰上。
像这种带路军,其实都是地皮油子,还不能得罪,更不能威胁。
比如,大肉瘤决定带我们去丰乡了,他会第一时间将相关消息告诉自己的同伴。
如果大肉瘤在指定的时间没有消息,他的同伴则会果断选择报公。
这操作相当于后来滴滴打车出台的夜间出行一键告知亲友政策。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误会误会给你加一千,上道吧”
讲完之后。
我让小竹给钱。
大肉瘤吐了点唾沫在手指,点了点钱,确认无误之后,让我们等会儿。
他背过身去,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应该是告知同伴他要开始带路了。
以前没手机的时候,他们之间也有特别的通报手段。
具体是什么。
我也不大清楚。
大肉瘤招呼我们上车。
在车上,大肉瘤说道:“先预祝各位客人邙山之行马到成功、步步亨通我姓黄,你们叫我大黄就行几位客人告诉一下我详细的时间、地点,我好准时到达,顺利送神上山,也一定会保密。”
我没正面回答,问道:“你的业务水平怎么样”
大黄回道:“这么说吧,带路军主要两块业务。一块是地理环境业务,邙山延绵四百余里,如同我家一亩三分地。一块是人文知识业务,自夏商周以来在邙山埋葬的帝王将相、达官贵人,无论正史、野史,可如数家珍。”
肖胖子问道:“真的假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