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众人闻言心中大惊。
方勉的声音不大,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当今之世,虽是道法几近失传,但也正因为此,对于天下间绝大部分修士而言,道法之珍贵,即便是一字一句,都无法用价值来衡量。
更不用说,还有许多假道、伪道、与完全被曲解的道法。
这些几乎占据了当下人所学道法的绝大部分。
而他们此刻竟听到方勉说,要将真正的正统道法公诸于世。
如果是真有这个打算的话,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这种事情,在当下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即便方勉今日做下如此大义之事,将黑冥、阴月两个老怪镇压,但对于方勉所说的将真正的正统道法昭示天下这样的事情,仍旧有些将信将疑。
“恩公所言,是真的么”
在场的修士,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声音更是微微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修真修真,首先要修的,便是真。”方勉朗声道,“所以修真之士不打诳语,怎能信口开河,欺骗大家”
众人闻言,眼中当即露出精光。
“恩公说得好”
“这倒当真是”不少人恍然道,“我等成天说修真,倒是从未想过这一层。”
“似恩公这般道法精深,果真一字一句都非比常人”
他们内心激动起来,这一刻,他们真有些相信了,方勉是真要将道法传出。
这样的机会,当真是千古难遇的
他们心中激动的情绪已经无以复加,自己到底是生在了一个怎样的时代,才会遇上这种千古未有的奇事
众人立即激动道:“恩公放心,道会那天,我等无论如何,都会前来”
方勉闻言,只是微笑着向众人拱了拱手:“但愿有朝一日,人人心中有道,天下复归清平”
他转过身,向世安谷众人道:“诸位,此间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一众若磐镇修士又是一惊,慌乱起来:“恩公怎这么快就回去”
“就是,恩公为我们除此大害,我们还未好生感谢,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恩公不如先去我若磐镇中坐坐,也好叫我们一尽地主之谊,也好叫我们略微报答一番恩公的恩情。”
“是啊。”众人纷纷道。
方勉只是洒然道:“我辈修道之士,不过求道而已。”
“又何求报答”
“若是真欲报答,诸位回去当谨守本心,切不可似黑冥、阴月等人那般为非作歹。”
“今后闻到、学道,勤修不缀。这便是对方某最好的报答。”
只见方勉身形一纵,立即化作一抹流光,朝着云中去了。
一众世安谷修士,也拱了拱手,随即化作道道灵光,往远方去了。
只留下余下的众人在原地,唏嘘不已。
“这位恩公,当真是好一份大道风采”一人望着远方天空,唏嘘道。
“也难怪这位恩公有正统大道传出。”尹家家主尹天南也感慨道,“若所修并非真正的正统大道,哪能有这份气度”
“我尹天南对天发誓,若今后有幸得恩公传授正统道法,一定勤加修持,不敢懈怠”尹天南望着远方的天空,无比郑重道,“若有违此誓,便叫我尹天南与那黑冥山修士一般,不得好死”
“尹家主说得好”其他众人也道,“若是今后得传道法,学得恩公十分之一的气度风采,即便是死了也值了”
此言一出,应者如雷
他们望着方勉离去的方向,虽然只有匆匆一面的交集,但在对方的一言一行中所感受到的,却是那股真正属于有道者的气度。
他们心驰神往。
眼中,也多了一抹质朴而纯真的光芒。
万物皆从道中而生,因此,道,便是万物最初的天性。
那是刻在生命本源最纯真的本质。
因而当万物真正能够感受到道的时候,对道的那种期盼,是超越一切的,最为本性流露的情绪。
因而古人说:朝闻道,夕可死。
这一刻,他们仿佛真正地感受到了内心的那股从未有过的,汹涌澎湃的情绪。
黑冥山的事情,尘埃落定,两名半步太境的大修士被镇压,方勉也无法预料,这样的事情,在稷山东部,甚至整个稷山盟,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而这个时候,世安谷的弟子们,也各自踏上了自己的道路。
他们翻过大山,跨过大河,寻找着属于他们的,前行的道路。
这样的道路,艰险是必然的。
险峻的崇山峻岭之中,一名白衣青年,披荆斩棘。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眼前除去一片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这片大山中,他已经走了一整天了,也寻找了一整天。
按理说,方先生说的碧海城,乃是一座城池。
可眼下荒山一片,哪有什么城,更不用说什么海了。
难道方先生也有弄错的时候
他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不过此时他倒是想起来,方先生说,子时。
这时辰,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深意。
不过现在的天色,也渐渐晚了,自己倒不妨在此等他一等。
兴许到午夜子时的时候,能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只是这个时候,鲁家。
一处偏厅之中。
鲁裕手中捏着一个做工极为精致的玉杯,杯中的液体,呈现出一抹琉璃琥珀之色。
他欣赏着,随即细细地品了一口。
随即大赞一声:“这琉璃琼浆,果真非同凡响。”
“只可惜,世间能够享用此等珍品之人,屈指可数啊。”
他脸上充满惬意,只是这个时候,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从外头进来。
“裕裕公”
鲁裕似被打搅了雅兴,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怒斥道:“慌什么”
“裕公”那名下人白着一张脸孔,“黑冥、阴月两位老仙”
“他们怎么了”鲁裕皱了皱眉,这两人修为极高,手段也极多,难不成还能出什么问题不成
还是说这两人虽然这两人阴险狡诈,但事情还没开始办,总不能这个时候反咬自己一口吧
或者说,这两人将宝贝独吞了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名下人道:“刚传来的消息,黑冥、阴月两人被人以雷霆手段镇压,黑冥山修士尽数伏诛”
“什么”鲁裕捏着玉杯的手猛地一抖,玉杯瞬间碎裂。
他的脸色露出一抹难以置信之色:“怎么回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