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街的夜。
同样刺激。
三色暖灯从路边店铺中照出来,翘着腿的女人坐在里面,手里拿着杂志,有男人进去,就讲卷帘门拉上。
站在夜宵摊门口,伍国宾一口痰吐在地上,看到角落的金牙连一人坐着,身上穿着见黄黑色的短袖。
“熊哥,一个人食面,都唔叫兄弟”他过去,拉开椅子,伸着手,“阿豪,嚟个小笼包。”
金牙连一口面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才开口,“阿宾,听讲你发达喇。”
“呦,我有唔系李嘉诚,发达捞口饭食啦。”
伍国宾掏出香烟,叼上根,还很大方的递给周围桌的马仔,“食支烟。”
马仔们都没动手。
金牙连用衣服擦了擦嘴角,“宾哥,畀面,揸住。”
那些马仔们才接过香烟,齐刷刷喊,“多谢宾哥。”
伍国宾摆摆手。
“阿宾,同我一齐食口饭。”金牙连说着话,拿着牙签剔着牙,“这个月糖水3000。”
这话就不像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一般的小店铺其实价格都在50块160块之间,这是73年,这笔钱,每天吃三餐牛腩,可以吃20天。
界限街有多少店铺
金牙连每个月能收多少
伍国宾往后一靠,左手捏着西装,从内兜拿出2张500港币,放桌上,拍了拍,“攞去畀兄弟们饮茶。”
金牙连眯着眼,眼底满是讶然。
“阿宾,几天前你来问我借钱,都不是这样,真系发达喇。”
“做人嗱,最紧要洒脱,钱都唔知几时就到啦。”
金牙连点点头,但他也讲道义,说多少就多少,要不然,字头里都怎么看自己
“噉就多谢你,记得月尾还钱。”见对方那么识趣,他说着就伸手上去拿那桌上的港币,准备起身,但伍国宾手一压。
“阿宾,点呀”
“熊哥,别着急,我们谈笔生意呀。”
金牙连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来,下巴微抬,“什么发财的生意想着我”
“你觉得我的报社怎么样卖给你,三十万港纸。”
“阿宾,你脑袋秀逗了,你那报社,都快倒闭了,让我接盘当我白痴呀。”
就算对方这嘴巴多臭,伍国宾都一副笑着的脸,“熊哥,消消气,今天我这生意多好,各位兄弟都知道,你以后就一直卖咸湿报刊,保你发财的,我说的,耶稣也认同。”
金牙连也看过今天的特别刊,当然知道多抢手。
但,不代表他就愿意冒这个险。
伍国宾将自己的小本子掏出来,翻到中间,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手指点了两下,“我这计划都在这里,你可以看看。”
金牙连看了看他,单手拿着本子,上面其实就是几个计划。
比如,快速抢占市场。
目标人群限定。
电视台午夜节目。
“我算了下,一个月能有60万港纸的纯收入,到时候,你买个电视台,什么日子不能过”
60万
这数字重重的敲击着金牙连的内心。
他收高利贷、保护费,大头都是给字头的,但自己还有马仔要养,日子过的也没那么潇洒。
“咁赚钱,点解你唔做”金牙连怀疑的看着对方。
“我要移民去美国,畀我老窦搵好医生。”伍国宾这嘴巴就是瞎说。
移民
移你妈个头。
老子得功成身退。
“我买了后天的机票,我要先去看看。”
“那么急”
“老窦比钱重要咯。”伍国宾一幅大孝子的模样。
金牙连颔首,但还蹙着眉,“三十万港纸太贵了。”
“生意生意可以倾架嘛,熊哥畀几多。”
“10万港纸。”
“吊你”伍国宾差点就骂娘了,最后两个字咽了下去,虽说金牙连在界限街的口碑也“还行”,但这是跟其他社团佬比的,可他也是混的,骂出来,就得被打一顿。
“大佬,多畀啲罗,我移民美国,要好多钱嘅,二十三万港纸,我欠你的债,平了。”
“二十万,免你利息。”
两个人就是在讨价还价好几轮,金牙连都恼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十八万港纸,唔好你债。”
“废话真系好多”
旁边马仔见状也是站起来,不善的看着他。
“行得唔得,就算熊哥七幅摇头无奈的表情。
金牙连脸色一缓,他在义群呆了十几年,59年最后末加入的,也算是见证过大场面的,但后来吕乐时期,街道安宁,社团都有了组织,每天打打麻将,晚上唱唱歌,谁还打打杀杀
马仔也只能吓唬吓唬人。
最重要的是,金牙连的契爷是义群元老,他传话说气氛不对劲,鬼佬好像要动他们。
吕乐在68年退休,就是觉得场面不对了。
如果上头靠山倒了,兄弟们总得有口饭吃吧,最重要金牙连得罪那么多人,到时候,别人不砍死他有钱,才能养马仔。
傻佬泰不占据了湾仔才牛b轰轰、
香江的社团成员有一点其实都很好,务实
他们赚来的钱很少去炒股,大部分都用来买楼,买实业。
金牙连在界限街就有两栋楼了。
甭管什么手段来的。
每年租金都足够吃喝。
“要支票定系现金”
“听日熊哥来我报社,我叫好律师,签字,不心急,听日嘅收益半归我,半归,怎么样”
“好嘅。”
伍国宾要是现在提着个手提箱在大街上走,十分钟,最多半小时,手掌就在下水道了。
旁边那么多马仔,你以为都讲道义的
别开玩笑了。
人家是社团,砍人的。
“行,带你去骨场那度玩吓,算畀你,送行。”金牙连起身,钱都没付就走了,那摊贩老板还得笑着送行。
晚上,这条街,金牙连说了算
伍国宾将身体缩在马仔中,一点都没羡慕,别看他们现在过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没几个月,吕乐跑路,跛豪就得进去捡肥皂。
小弟们
死的死,洗白的洗白。
混江湖
挂个十字架就不用被人砍了这里,信二爷的。
二爷都被人砍了
伍国宾也是很有良心的,如果按照自己计划搞,再加上点运气,金牙连兴许真的能变成香江的咸湿大亨。
自己嘛,就不参与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