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权站在门口抽着根烟,透过半人高的走廊挡墙看着外面的繁星,眼神中,微微失神。
“权哥,想什么呢”阿武钻出来,手里捧着片西瓜啃着,满嘴红,三两口就啃干净,随手就丢在门口放着的垃圾桶里,拔出根烟,潇洒的吸着。
“有点想城寨了。”
“大男人还想家,一点都不害羞。”阿武笑着说,但声音一顿,低着头轻声说,“我也想阿妈了。”
“等我们赚了大钱就回去。”他继而抬着头很坚定道。
“多大的钱”
阿武蹙着眉,“能够每吨都吃的起红烧肉,吃的起西瓜、吃的起油桃”
阿权看着他,慢慢点头,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踩了两脚,“我下去买包烟。”
“帮我带盒吉百利,给我姐。”阿武掏出5港币递过去,他问伍国宾支了一个月薪水,回来就交给了姐姐,自己只留下10块。
“我有钱。”
“权哥,这怎么能用你的钱”
他还没说完,阿权就摆摆手,走下楼了,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就看到门口有个稚童蹲在地上,抱着腿,用力拉屎。
这味道
人小屎臭。
阿权走进旁边小店,开口说,“来包沙龙。”
老板娘端着饭碗,里头能看到稀饭和青菜,油水都没有,从抽屉里拿出拆开的半包,“靓仔,就剩下5根了,你给5毛就好。”
九龙城寨里,大部分都会抽烟,但都买不起烟这是奢侈品,要交税的,找个楼凤潇洒一下,兴许还便宜点。
实在想要尝一下的。
就散卖,哪个穷逼没抽过散卖烟
而且,这是九龙城寨,你说有规矩,上头坐馆横着,你说没规矩,也是乱的很,香烟这种贵重物品,放多了,就容易别抢。
阿权从口袋里掏出五毛,丢在桌上,钢镚还在上面转了几圈,男人站在门口,先自己点上一根,然后径直朝着深处走去。
走进一处赌裆,深沉的黄灯照耀着四周,红着眼的赌徒将辛苦一天的钱财丢在桌子上。
还能看到有人在角落里,褪下裤子,在大腿根部注射,年纪都很轻,甚至可以说幼稚。
阿权当没看到,径直从里头走进去,就隔着一层板,里面却是人住的地方。
一男人坐着,拿着蒲扇。
“你找谁”
“阿欢在吗”
男人探过身体,半张脸露在灯光下,眼睛下面有一道刀疤,三角眼,凶狠,阿权不认识,应该是新招的同伴
“我找他办点事。”
男人点点头,走到最里面靠窗的一处板床,阿权就看到他伏下身体说了几句,然后就见一个人影坐起来,穿着拖鞋,走了过来。
借着灯光,看清楚长相。
身高在左右,面向平平无奇,蓄着短须,看到他,眉毛一挑,“阿权”
“你想清楚了要跟着我”
他们是老乡,而且城寨都有通婚的习俗,双方甚至可以有点亲戚关系,就连偷渡都是一起,刚开始一群人都是一起讨生活的。
但在码头扛沙袋久了,阿欢受够了,1块钱工资,还要被看场的拿去3毛,每天累死累活都吃不饱饭,他一怒之下,带着四个同样心思的老乡就给人当打手。
靠着手段阴狠、手脚干净,也混出个“城寨五魁”的名号,专门帮人解决问题,像他们这样,帮人打架的话,最起码60块钱起步
也算是特约嘉宾了。
阿权摇摇头,“我给你找了个大生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这里有5000港纸,帮我斩个人,成功了再给15000,如果死了,加10000。”
他这话说完,明显感觉到对面呼吸急促。
30000港纸
也就是乌蝇的身份不同,价格稍微贵点,要是换成其他普通人,最多4000港纸。
别以为没人干。
为什么那些动不动几百万就有人站出来顶罪换成我,我也愿意,进去个四五年,出来拿着这一笔钱,还不潇洒吗
普通人谁能赚得到这么多钱
就目前香江人的工资水平,不吃不喝,干5年
“谁出的价格”
阿权摇头,“你别问那么多,你就说干不干,你不做,我去找湖南佬。”
“做只要给钱,就算耶稣来,今天他都要死,我叶阿欢说的”
阿权很满意对方的态度,掏出一张照片给他,上面是乌蝇,穿着西装,带着墨镜,坐在车里,身边还坐着个女人。
“行,你等着消息吧。”
“到时候来找我拿钱。”
阿权说完,看了眼,就离开了,盯着他的背影,阿欢眼神复杂,这位同乡应该是发达了。
阿权回家的时候,正拐角,就看到阿武站在门口,抱着手,“权哥,你这买烟有点久,我还以为你找小姐去了。”
“转了几圈,都没有吉百利,下次去商场买吧。”阿权往屋里走,忽的停下脚步,“阿武,我们应该要搬家了。”
“搬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对方很紧张的问。
“这里太小了,我们的薪水能够租一个小公寓了,到时候,你也可以有自己的房间。”
阿武脸上顿时露出希冀和向往,犹豫了下,“那要很多钱吧。”
“伍先生不是说,我们也有房补吗你总不希望你姐再受苦吧,最起码,要有个干净的灶台。”阿权说。
“行明天我就去看看,到时候租个带院子的。”
“嗯,再养条狗,冬天宰了,热热身体。”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想着未来,生活总是越过越好的吧。
伍国宾一大早就急匆匆赶到店铺。
阿强正急的跳脚,看到他,就忙应过来,指着门口,“早上开门,就变成这样了。”
只见墙壁包括铁门上都被人泼了红漆。
“昨天值班人没听到吗”
“传呼台那边声音太吵,没人听到,阿广就听到有人砸门,但后面几分钟后就跑了,他也没去追,打算等车天亮再说。”
伍国宾觉得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要是打开门,人家冲进来怎么办
“这怎么办”
“慌什么鸿运当头这叫,人家是来给我们送喜事来了,到时候拿地毯把地上铺上,再拿图画把墙也贴上点,先就这么补救。”
“阿宾,你呢系惹了哪个呀”长生店阿泽站在门口,也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叫出声。
“应该系饮佢饮醉嘅烂种。”伍国宾笑着回答,走进店里,脸色微沉。
这算什么
警告
还是报复
“一啲新意都冇,烂种就系烂种,上不了台面”
不过,这也提醒自己,得多加点保护伞了,巢皮心思太深,而且混社团的,不太合适,得在白道上想想办法。
最好能跟纪律部门拉上关系的。
总不能提着港纸。
阿sir
你要港纸还是绿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