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院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一个身穿紫色绸服,腰系玉带,脚踏云靴,头戴银冠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侯爷”
“见过侯爷”
周围礼敬声四起,众人皆行礼。
江朝歌同样看了过去。
中年男人的面容和赢无难有几分相似,面容白净,剑眉星目,若是在年轻时应该也是俊朗非凡。
“这就是乐信侯赢虻吗”
在来的路上,姬如雪便和他说了一些乐信侯的事情。
这位乐信侯赢虻在陵阳的口碑极好,乐善好施,手下门客过千,是一位极受民众和官员们爱戴之人。
当然,在周县令的口中,江朝歌还得知了一些事情。
问题倒不算太大,就是官员犯错,这位乐信侯出面,中间使上一些手段,护官之余难免会伤到少数平民。
赢虻进入院中。
后面自然跟着一众过来见礼的官员。
江朝歌一眼便看到那位梁正直梁大人亦在其中。
“无难,不要再饮了”
赢虻在回了一些礼数后,便直接向赢无难说道:“今日乃是你大喜之日,如今这般模样,恐要失了礼数”
这话不急不燥,温文儒雅,看似责怪,实则又透出几分疼爱。
“哈哈哈,父侯言重了,不过是高兴,多饮了几杯而已。”
赢无难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说着话的时候,便又飘到了江鱼儿的面前:“江公子,众人皆为无难赋诗,无难喜悦之至,然,心中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以手中这最后一壶酒,讨江公子一句诗词”
“无难不得无礼,今日在座都是名士,你岂能提出如此要求这不是让江公子为难吗”赢虻又再次说道。
“罢了,既然江公子为难”赢无难说着话,手中的酒壶已举了起来:“无难便以这壶酒,向江公子赔罪了”
脖子一仰,一壶酒直接饮尽
饮完。
赢无难将酒壶摔在了地上,大概是不再饮了。
“来人,摆琴,无难今日要将江公子的凤求凰谱成曲乐,亲自弹奏出来”
虽说已有了凤求凰的诗句为词,可要当场弹奏出来,依旧是要心中有曲,这份造诣,自然再次震惊众人。
“三公子高才”
“未想到三公子不止书画造诣已然非凡,还通琴曲”
众人皆有所期待。
家丁们都看向乐信侯赢虻。
赢虻沉默。
赢无难便再次喝斥:“还不快去”
“是”
家丁不敢再怠慢。
很快便摆上了一架紫檀古琴。
赢无难就又来到了江朝歌的面前:“江公子,无难有幸与君相识,心中甚喜,可惜,无难身体有恙,恐是时日无多,今日无求其它,只想以这一生所学,助江公子一诗成名,名动天下”
说罢,他走到了紫檀古琴前,伸手整理了衣襟,挺直腰杆,正坐下来。
他的双手修长雪白。
如细绢般在古琴的琴弘上一抚。
琴声响起
如春雨流水,空灵中透着一种难言的向往,婉转中又透着一种热爱与倾慕。
“好,三公子琴艺高绝”
“是啊”
有人叫好。
赢无难便开始唱了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琴曲动人,歌调悠扬。
众人都不再说话。
细细品听。
仿佛在这琴曲中沉醉。
随着琴声和歌声响起,众人如同看到了一个名士正在追求着心中所爱,倾诉着爱慕之情,那份执着,那份热爱,还有那至死不渝之心。
姬如雪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轻声说道:“这赢无难真是旷古奇才,书画双绝,这琴艺更是了得,今有此曲,这首凤求凰必然传世千古,江鱼儿之名,恐是大秦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二郎点头。
而鱼儿则是认真的看着赢无难。
曲罢。
众人犹沉醉其中。
江朝歌站了起来,目视着赢无难:“君之才学,风华绝代,君之礼遇,深感吾心,今君赠吾以名,吾当还君一礼”
众人一听,皆从琴曲中醒转,目视江朝歌。
赢无难也同样看了过来,眼神中隐含着热情和期待。
江朝歌便吟诵起来。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吟诵完。
他又说道:“此诗赠君,名曰:别无难”
“别无难”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好意境”
“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好诗江公子高才”
“”
“可今日并无雪,何谈雪纷纷”
梁婉儿便站了起来:“既是以别为题,这雪指的自是心境,离别心伤,自如那北风吹雁雪纷纷”
“原来如此,爱教了好诗,真真是好诗”
“单以后两句,此诗便可当为绝唱”
众人都是纷纷称赞。
而赢无难则是呆坐于琴前,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江朝歌。
“别无难别无难”
“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原来,无难这一生唯一的知已,便在眼前。”
“只可惜,无难是真的要和江公子告别了。”
赢无难站了起来,正式的向江朝歌施下一礼:“多谢江公子赠诗,无难此生心愿,已然足矣。”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竟然出现莹莹光辉。
一股磅礴到可怕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徒然升起。
“轰”
气冲于天。
他的身上锦衣飘荡,眼中光芒似昼,就连头上戴的发冠都被冲开,如雪的长发飞舞起来,气势已然全变。
此时的赢无难,就如那风华绝代的诗人,站立于高山之巅,俯视霞云,气吞山河,又如那手持书卷的夫子,一壶浊酒,一卷古书,行于天下,教化众人。文網
姬如雪猛的站了起来:“这赢无难,进大学士了”
“什么”
“大大学士”
“儒道大学士这怎么会他不是未得功名吗”
众人皆惊。
赢虻脸色大变。
梁正直明显有被吓到。
柳弘毅一脸不敢相信。
梁平安和梁婉儿则是瞪圆了眼睛。
江朝歌现在其实,也是受了一惊,赢无难进大学士了
可是,姬如雪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未得名望者,便不得气运,无法进境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