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裴辞的视线,裴婉心“咯噔”的跳,心知,兄长这是恼了,即便他这会儿脸上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可裴婉却是看出来了。
所谓兄妹心有灵犀。
盛宝龄在一旁看着,光是闻着那味道,便有些难受了,更别提这会儿还要将这一整碗的给喝下去。
就在裴婉坐下之时,她突然停了一下
看着手里头的碗,给兄长,兄长必然不会喝,可若是要一勺一勺的喂,这也着实是麻烦了些。
她是来试探的,却不是来伺候装病的兄长的。
半晌,她看向旁边的盛宝龄,突然唤了一声,“盛小公子。”
盛宝龄愣了一下,原本在看裴辞,转过头看向裴婉,不明所以。
只见裴婉将药碗递向了盛宝龄,“突然想起我还有些急事,能否劳烦你帮忙看着兄长用药,这药烫了些,想来需要费些时辰。”
未待盛宝龄应声,裴婉便已经将药碗塞进了盛宝龄的手中,“麻烦你了,多谢。”
说完,她起身转身离开屋子里头,最后守在屋门外,在里头的两人看不见的位置,躲着,听着里头的动静。
而此时,手里揣了碗药的盛宝龄,脑子里想起的,却是那一回梦里头,裴辞病重,药怎么都喂不进去,最后,她用嘴渡药
那一幕幕的,至今都在脑海里头生动的上演着。
而此时,她手里头便揣了一碗药,而面前,裴辞就半躺着
盛宝龄耳朵红了红,面上却十分镇静。
裴辞目光亦是落在盛宝龄的手上,想要说出自己喝了便是,不必听裴婉的话,无需如此劳烦。
可这些话,在看见盛宝龄盯着药碗犹豫了一会的神情后,全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就在盛宝龄刚想说要不要让他自己等凉一些的时候直接一口闷了的时候,裴辞开口了,面色苍白无力,“有劳了。”
他睫毛颤了颤,此时整个人在盛宝龄眼里看来,犹如受伤的小猫,柔弱不能自理,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裴辞的脸确实生得好看,以至于在这会儿,盛宝龄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犹豫被抛却脑后,白皙的指尖握着汤匙,一口一口的喂到裴辞嘴边,她指尖有些僵硬,这还是头一次这般喂人。
看着裴辞微微倾身,最后低头,薄唇碰到那汤匙时,盛宝龄莫名的紧张,可这种紧张来得奇怪,她甚至不能够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在看到他唇瓣的那一刻,脑子里出现的,都是梦里,她用嘴喂裴辞药的情景。
不知道,若是真亲上去,该是什么滋味。
就在盛宝龄脑子里的想法一点一点的多且偏移起来的时候,裴辞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着她这会儿,便在自己旁边胃药,不由让他想到了上辈子,与盛宝龄起了争执,又解释不清,被盛宝龄误会,当时,他负气带伤离京,盛宝龄发现后,心生歉意追了过来,后遇到追杀,躲进了京外偏僻的村落,又恰好犯病。
她在自己身边照料了自己整整五日,便是那村落借住的那户人家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落难的夫妻。
那五日,他命悬一线,可那五日,又是他那一辈子,为数不多,值得记住心头欢喜的事。
而此时,场景又好似重现了,只是这回,他是装病,而盛宝龄,也只是用坐在旁边,喂着药。
当苦涩难忍的药液入了厚间滑动,看着眼前,温婉美人细心的模样,这时,他甚至是不知是否该责罚裴婉的淘气了。
盛宝龄这一口药一口药喂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觉得这样的喂食的动作,太亲密奇怪了些,她与裴辞,除了君臣关系,也仅是朋友关系。
旁的朋友也会如此
便是朋友关系,可男女授受不亲
这些声音在她脑子里流窜个不停,以至于到最后,她在心里重重的的叹了一口气,罢了。
喂都喂了,还能如何,难不成,还能让裴辞吐出来不成
屋子里头的两人,各怀心思,而此时,屋子外头的裴婉,瞪大了眼睛,这盛家的小公子竟然真的喂了
兄长竟然也真的乖乖的一口一口的给喝了
这样的一幕,对裴婉的冲击力实在是大,以至于,她久久回不过来神,还沉浸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觉得太离谱了。
她人都傻了,是想过兄长会喝,却是没有想过,是这么个喝法。
更可怕的是,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竟然有一种莫名的般配的错觉
裴婉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想要将自己这可怕的想法晃出脑袋,不停的在心里提醒告诫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不能胡思乱想。
裴婉啊裴婉,你是来当搅屎棍的,不是来当这两人戳破窗户纸的手指的。
一旁的侍卫看着裴婉,心里头更加凌乱。
这大姑娘又是怎么了,这大人装病,这大姑娘还给送碗药进去,完了这会儿还躲在外头瞧着,好似在瞧什么戏似的
那里头就只是那盛家的小公子啊,能有什么好瞧的
侍卫不明所以。
过了许久,药碗才见底。
盛宝龄微微松了一口气,将药碗放在一旁,明明瞧着也不算多,可这喂起来,却好似怎么也喝不完,害颇有些费劲,这里头慌,这手也酸累的。
不过瞧着裴辞,倒是脸色好了些许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唇瓣倒是没方才那么苍白了,她这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裴大人这般大的一个人,怎的吃东西还这般不知节制”盛宝龄没忍住,说了一句。
若是蒹葭这会儿在,怕是要为自家娘娘羞,这论起吃东西没个节制,这盛宝龄多少都是排得上号的。
盛宝龄说着这话的时候,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半点心虚。
倒是裴辞,幽幽的目光看向盛宝龄,看了好一会,像是在透过眼前的盛宝龄,看向另外一个盛宝龄,可想说的话却是不能够说的。
因为只有他知道,真正没有节制的人,是眼前的盛宝龄,不是自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