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幕,盛宝龄不由联想梦里,自己的死状,她想吐。
后头的宫人刚要跟上来,却被蒹葭及时阻止,急忙将人遣到了外头。
这些人若是进来了,瞧见了这一幕,只怕是活不了。
官家既然不让太医给刘昭容治病,还安排了人在外头看守,必然就是存着活活病死刘昭容的心思,这事若是被这些宫人知晓了,娘娘若是想护住,势必会与官家撕破脸。
一旦刘昭容死了,这些在身边伺候刘昭容的知情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一刻,蒹葭清楚的知道了小皇帝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实在狠辣,远比从秋衣口中得知刘昭容身上有伤时的震惊要来得多。
若不是此刻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那般面善,有“明君之姿”的人,实则是这般人。
只是娘娘如今知道了,势必要与小皇帝有一番争执。
盛宝龄原本是不欲戳破小皇帝的,可眼下这刘昭容都快死了,活生生一条命在眼前,她若是能救却见死不救,午夜梦回,这心里头,又该是什么滋味。
若是连眼前的人都救不下来,又何谈救天下人。
她若是想改变梦里看到的那些,归根结底,就在小皇帝身上。
若是今日刘昭容死了,今后,他只会变本加厉。
秋衣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反胃,却是忍住了。
此时,殿里头,跟在盛宝龄身边的,只有蒹葭和秋衣两人。
刘昭容还有一丝意识,看见盛宝龄,她强撑着,想同盛宝龄说话,盛可抬起的手,却无力,张开的嘴,话却堵在喉咙里,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她想活,如今只有投靠太后。
盛宝龄眉头紧蹙,脸色虽算不上多难看的,身旁的秋衣和蒹葭,却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
她沉声道,“去请位太医来。”
盛宝龄身边的人去请,小皇帝的人自然不敢再拦。
这一刻,刘昭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小皇帝动了杀心,因为自己触及了他的底线。
便是自己这一双眼睛,再如何像眼前的盛宝龄,他照样可以杀了自己,再寻一个更像的,眼睛,鼻子嘴,甚至是寻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刘昭容眼泪从眼角滑落,悔恨不已。
她费劲力气,抓住了坐在身边的盛宝龄的手,一旁的蒹葭想要阻止,却被盛宝龄拦住了。
刘昭容拉着盛宝龄的手,缓缓往自己的脸上挪,最后,落在自己的眼睛上,眼里的光暗沉隐晦,她不能说些什么,因为殿里有小皇帝的人,她只能这么做。
盛宝龄眼里神情不明,不知道刘昭容此举何意。
她想抽回手,可刘昭容却抓得更紧,想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牢牢大的将盛宝龄的手,压在自己的眼睛上,视线直直往向盛宝龄的眼睛,想以此暗示她什么。文網
可她什么也不说,盛宝龄便是再聪明,也不会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什么。
倒是一旁的蒹葭,看着刘昭容的眼睛,莫名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
注意到刘昭容一直盯着盛宝龄,却什么话也不说的样子,她隐隐觉得有些诡异,好像有什么事,一直都被她们忽略了。
太医来看过后,先是胆战心惊,而后连连摇头,最后上了药,命人煎了药。
他已经多年不曾见过这后宫里头的主子受这般折磨法了,便是冷宫,都是不曾的。
在这后宫里头,能对这刘昭容动手的而丝毫不需顾忌什么,只有两人。
一个是官家,一个是太后。
今日,有人去往太医院请过人,却被官家的人拦住了,此刻,殿外头,还跪着一众人。
真相如何,太医的心里已经有分晓了。
震惊却不敢溢于言表,在这宫里头,要想活命,就要少说,少看,少打听,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盛宝龄请了太医为刘昭容医治之事,小皇帝已然知晓,却并未作何反应,只是冷声问,刘昭容可有在太后面前说些什么。
宫人回,“回陛下,昭容娘娘一句话也没有说。”
小皇帝脸色暗沉,“你确定”
“奴婢就在旁边。”
小皇帝冷笑一声,她这会儿倒是乖巧了。
他若想将此事对盛宝龄隐瞒,根本不会给盛宝龄知晓的机会,今日之事,不过就是试探刘昭容和盛宝龄罢了。
如今,这试探后的结果,他甚至满意,便是回头,被盛宝龄训斥几句罢了,之后的事,她也会帮着处理妥当。
他是天子,万民之主,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便没有人能阻止。
小皇帝唇角冷笑连连,底下的宫人,悄悄看了一眼,惊慌垂下头,再不敢看。
自家娘娘的下场,如今就在眼前,她岂敢造次。
一想到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宫人胃里便一阵倒腾。
当天夜里,盛宝龄命人去请了小皇帝。
小皇帝姗姗来迟,脸上却挂着比平日里还要温善乖顺的笑意,一双眼睛,满是对眼前的盛宝龄的敬重与关心。
“这个时辰了,母后怎么才用膳”小皇帝说着,在旁边落座。
他自顾自的拿了筷子,夹了菜,放到盛宝龄身前的碗里。
盛宝龄脸色微冷,一双眼睛里,是与往日不同的凌厉,看向小皇帝时,隐约有些失望。
而这些,全都落在了小皇帝的打量里。
看见盛宝龄的反应,小皇帝嘴角微微勾起。
盛宝龄心里太清楚了,小皇帝想从自己脸上看见什么,故而,他想看见什么,她便做出什么反应。
可这会儿身旁的蒹葭,却冒了一身冷汗,只因为就在倒茶的这一刻,看着盛宝龄时,她猛然发觉,刘昭容的那一双眼睛,竟然有几分相似自己娘娘。
尤其是这会儿的眼神
再联想到今日那刘昭容的反应,一直拉着娘娘的手摁在她的脸上,眼睛上,好似想告诉娘娘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说。
蒹葭这心里头,恶寒一片,一股子冷意窜上后背,冷得她想发颤。
此刻再看向小皇帝时,却怎么都无法像平日里那般看待了。
尤其是看见小皇帝为娘娘布菜,一声一声母后喊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