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一顿。
独孤月却又笑:“放心,我只是开个玩笑。”
黑袍人觉得,他今天可能来错了。
独孤月像极了她母亲,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说起来,我有些好奇,你这帽檐之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呢”独孤月问,“你一直如此遮遮掩掩,从来不觉得厌烦吗”
“我为了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大善人的时候,可是真的烦透了。明明知道那些人都是白痴,我还要同他们虚以委蛇,真是恶心透了。”独孤月一脸厌烦。
黑袍人顿了顿,道,“终有一日,我无需如此”
独孤月挑眉,带着三两分轻蔑地笑了。
瞧啊,又一个没意思的白痴。
“算了,我同你说不来。你如此行径,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我要是没猜错,你应该是古武界的人吧又或者缩小一点范围,你出自世家”
黑袍人没说话,但步子却后退了两步。
看出了他的警惕,独孤月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对你要做什么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不过是很喜欢看到别人惊慌失措。这可有趣多了。”
“不如这样”独孤月忽然有了想法,“你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我要是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或许就答应和你走了”
黑袍人沉默不语。
“嘁,无聊。”独孤月重新坐下。
“有人来了”黑袍人低语一句,片刻就消失了。
独孤月抬眼看向院子的一角。
一个身影偷偷摸摸从外面翻墙进来了。
“月、月小姐。”来人乃是独孤星的药童,青子。
“你”独孤月看了一眼,就收回来视线。
青子跑上前,忍不住哭泣,“月小姐,我们家小姐要死了,他们都是是您下的毒,一定是假的对不对您能不能去看看我们小姐”
独孤月漠然,“他们没说错,是我。”
青子的眼泪还留在眼眶里,“什、什么可是,您和星小姐感情是最好的啊,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是私生女,我是婚生女。”
“什么意思”
独孤月抬眸,“我的母亲,出自世家,与独孤氏门当户对,若不是因为她和外面养着的那个女人,我母亲也不会彻底疯魔。”
“对于一个低贱的私生女,你怎会觉得,我该为她费心”
青子怔住了。
独孤月道,“她太蠢了。我稍微说些什么,她便马不停蹄去为我出头,实在是蠢透了。不过正因为她蠢,省了我很多事情。”
“但很可惜,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么一个挡箭牌了。”
“不留痕与木掩花形成的新毒,如果两个时辰内不能完全解毒,即便暂时压制了毒素蔓延,等毒解了,还是会毁了古武者的根基。要是我的好姐姐命大,活了,那你记得转告她,就说,这算是我这个妹妹送她的最后一份大礼。”
所以她很欣赏符子栖。她肯定也知道了这种毒的后遗症吧。
青子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会是平时温柔大方的月小姐。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恶毒”独孤月笑了,“独孤星虽然很蠢,被我玩得团团转,但是,她脾气如何,你这个药童应该最清楚吧她做的恶毒的事情,还少吗”
青子愣了愣。
独孤月继续抬头看着天边的弯月,“放心,都放心。一切,会如约而至的。”
青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无端的,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最后她还是踉跄逃走了。似乎,她多待一刻,便会窒息在这里一样。
青子走后,黑袍人再度出现。
他直接问:“你是不是要对付独孤家”
独孤月看了他一眼,“你猜。”
“你不是说报复没有意识吗那又为什么要报复逼死你母亲的独孤家”
“唉。报复当然没有意思。”独孤月叹了口气,“我也从来没有仇恨谁。我只是不高兴。”
“我没有多爱我的母亲,她也没有多爱我。可她被逼死了,我很不高兴。既然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凭什么要死得这么体贴这么干净我以前的不高兴,他们不应该还我了吗”
独孤月漠然想,如果,如果她被独孤老爷子接过去后没有在那里见到晏九弦,或许,独孤家早就被她玩死了。
只不过是,她对那个人起了占有的心思。为了达到目的,她,需要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形象,所以她需要独孤家,这才放任独孤家一直到现在。
但现在,她的梦已然破碎,为什么独孤家的人惹她不高兴了,她还不能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这不公平,不是吗
独孤月感受着淡淡凉风吹过。
她笑了笑,然后看向黑袍人,“我又有一个好玩的主意了。”
“我毕生研究了无数毒方。你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一个精通毒术的人,不是吗你把你的帽子摘了,让我看一眼你长什么样子,我把我一生的研究,全部赠予你,如何”
“你可以慢慢想,在我咽气前,给我答复。唔,这算是你我之间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交易吧。”
独孤月笑了声,转身进入室内。
黑袍人才站了十几秒,然后就发现室内生起了火光
他微微一惊,飞身进去,正好看见独孤月给自己喂了一颗药丸。
独孤月看到他,“怎么,你想好了”
“你做什么”
“无聊,找死。”独孤月道。
“你疯了”话一出口,黑袍人就意识到,不对,这女人本来就是个疯的。
独孤月看着逐渐变大的火光,笑了。她可不想自己死后被那些脏污的人用手碰她,索性一把火烧个干净,多好
“我吃下的药,会让我死得很痛苦,你还有五分钟考虑我刚才说的话。”
自己寻死就算了,还要服下一种让自己很痛苦的毒药,这女人
独孤月似乎知道黑袍人在想什么,她只是笑,“这样不是很有意思吗”
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独孤家会为她陪葬的。
多好玩啊。
黑袍人咬咬牙,“我答应你”
其实独孤月猜的没错,破灵不是一定需要独孤月,而是需要一个像她这样精通毒术的人。
独孤月笑起,托起一旁的盒子,“这里是我研究的所有毒方。”
黑袍人犹豫了几秒,伸出手,摘下了自己的帽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