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啼死死盯着黑发少年的眼睛。
贝齿轻咬下唇,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你就放过他。”
黑发少年一愣,诧异的看了奥斯啼一眼,微微点点头道:“好,告诉我那东西在哪,我就放过他。”
奥斯啼惨笑一声。
随后看了一眼一旁被摆在地面上的男人头颅,抿起嘴唇,随后把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扔给黑发少年,眼神空洞无力道:“暗室里”
黑发少年忙接住项链。
看到上边那颗绚丽无比的红色宝石,再也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容,“真是我的好妹妹,早点说何必受这么多苦啊,身为哥哥的我看着也很心疼啊。”
说罢,黑发少年握紧项链,快步跑向王座下的地洞。
而此时再一次被打落在地的陈平安,已经黑暗下去的意识中,前方是穿着一袭白裙,脸上含笑的郑颖,正静静站在前方等待着自己。
只不过此时众人的眼睛里。
只是看到全身上下遍布足以致死伤口的陈平安,一步一步的朝着前方漩涡里的白色粉末走去,甚至每次被打倒都会重新站起来,不厌其烦。
终于。
伊利斯失去了兴趣。
打了哈气,目光看向天空上漩涡中的白色粉末,微微抬了抬手。
“砰”
不大的声响传出,漩涡被打散,而那其中的白色粉末也飘散而出。
只剩下了地面上,变成碎片的白色瓷瓶。
而这时陈平安的动作终于顿住了,虽然已经没了眼睛看不到情绪,但是从他猛地僵住的手和张开的嘴巴,似乎呆愣在了那里。
而陈平安黑暗的意识里。
只是看到一阵狂风吹过,郑颖的声影就像是烟一般,随风消散。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陈平安已经失去了意识。
此刻竟然感觉心脏很痛。
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掏空了一样,疼的不行,而这种感觉,在不久之前陈平安也经历过,每天都在经历。
而此时就像是一直以来。
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好像一直没有离去,早已融入进生活的身影不见了。
“不”
陈平安张开的嘴巴,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别走”
而一旁的几人,看到这一幕顿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接着纷纷大笑了起来,“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自言自语什么呢,是不是因为要死了,吓傻了”
伊利斯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弯起的双眼看向陈平安,媚声说道:“什么别走啊,你是不是说不想让人家走啊”
“还是说你说那堆恶心的白灰别走啊。”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刚才不小心打了个喷嚏,那东西被吹没了。”
伊利斯捂着嘴媚声笑了起来,眼神极尽戏谑的看着陈平安,但是下一刻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样,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因为陈平安竟然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陈平安已经没了眼睛,可那空洞的眼眶在看到伊利斯一刻,她竟然有些发寒,而其余的人没有察觉到这一幕,依旧在大声嘲笑着陈平安。
欧提紧攥双拳。
粉嫩的下唇现在被咬的泛白,缕缕鲜血从中流出,甚至藤蔓都把四肢勒出了一道道血痕,但是拼命的攻击都被那柄一直在空气中徘徊的木剑给尽数挡住了。
只得拼命的哭喊。
奥斯啼也不忍的转过头,一张俏脸满是不忍和愤怒。
可就在这时。
所有人的动作齐齐一顿,因为陈平安动了,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他缓缓抬起双手握住了插在胸口的银质匕首,顿了一下,接着缓缓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
甚至能透过匕首留下的孔洞,看到陈平安被捅穿了胸骨和里边跳动的心脏。
众人眼里满是疑惑。
不知道陈平安这么做是为什么,即使是拔出匕首,被压制下去的能力也不会恢复,只有养一段时间才能重新使用能力,不然身体会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只有一直被陈平安盯着的伊利斯。
此刻心脏猛缩,不知道为什么,在陈平安拔出匕首的一瞬间,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瞬间包裹住了她,就像是被一只濒死的猛兽盯上了一般。
没有丝毫犹豫。
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直到隔了老远才停了下来。
“咣当”
陈平安手中的银质匕首掉落在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而此时偌大的宫殿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下意识长大了嘴巴,惊愕的看着陈平安。
因为他做了一个所有人做梦都没想到动作。
那就是把手插入了自己胸口。
再一探出,到手腕处满是鲜血,而他的手上正握着一个还在不断跳动的心脏。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他们的呆滞眼中,反射出了陈平安的动作,就见他微微昂起头张大了嘴巴,把心脏悬在上方攥紧,心脏瞬间流出鲜血,涌入了陈平安的嘴中。
血液流干,最后有一滴金色的血液。
从中滴出,落进了陈平安的嘴巴,那手中的心脏也在那滴金色血液流出的时候,被陈平安扔在了地上,不再跳动。
刹那间。
所有人只感觉心脏一滞。
从陈平安的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甚至让在场的那六阶段的强者都不敢动了,下一刻,陈平安空洞的眼中猛地亮起金光。
只不过这次的金光,夹杂着红色,或者大半都是红色,就像是两盏萤火一般,飘荡在空旷的眼眶中。
跟之前在寂静之地,嵌入阿尔达思的逆鳞一样。
额头上逐渐拧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印记。
而此刻一直被陈平安盯着的伊利斯,只感觉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自己,逃命,恐惧瞬间就占满了脑子,甚至不想反抗,脸色瞬间惨白。
没有丝毫犹豫,拼命的朝着远方跑去,满脑子只想远离,逃离陈平安的视线。
手掌不断翻飞。
虚空之中一具具死尸被召唤出来,挡在身后,用尽浑身解数只想着挡住那道令她心脏俱颤的平淡视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