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皇孙,平日皆在上书房里读书,并未领差事。
隆安帝从行宫回来之后,便下口谕,令已经成年娶妻的皇孙上早朝听政。其实,也就是秦王世子和燕王世子。其余皇孙还都年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道圣旨,主要是为了燕王世子。秦王世子年龄更长,绕不过去,捎带而已。
秦王世子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上朝已有半个月的秦王世子,今日当着众臣的面上前一步,捧着奏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皇祖父,父王亲手写了一道奏折,孙儿今日代父亲呈上奏折,请皇祖父过目。”
隆安帝听到秦王的名讳,龙目中闪过阴霾。
不过,再汹涌的怒气,过了一年之后,也散得差不多了。
“呈上来吧”隆安帝终于开了龙口。
秦王世子朱曜忍着心里的激动,应了一声,将奏折给了沈公公。沈公公捧了奏折,放到隆安帝面前。
今日是小朝会,有资格参加小朝会的,皆是三品以上的朝廷重臣。一个个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各自思量计较不提。
燕王抬眼,目光掠过隆安帝面前的奏折,心情颇为恶劣。
汉王竟说动了秦王。这一道奏折里会写什么,不必多想,猜也能猜得到。
一共兄弟四个,三个都上奏折请天子立后了,他若是不吭声,便会落人口舌。不管情愿与否,捏着鼻子也得上奏折。
虽然不惧,却着实膈应。
隆安帝打开奏折,龙目一扫,不动声色地又放下了。
汉王窥着隆安帝的脸色,目光飘到了一旁的户部尚书身上。户部尚书微不可见地略一点头,然后上前一步,朗声道:“皇上,臣今日也有本要奏。”
隆安帝神色莫测:“你有何本要奏”
户部尚书拱手启奏:“自先皇后病逝,已有十余载。后宫凤位空悬,皇上形影单只。臣为皇上心痛。臣请皇上下旨立后。”
话音一落,又有六部官员陆续出列,请天子立后。
唯有刑部官员没出声。
燕王殿下执掌刑部多年,刑部上下一心,自然都是支持燕王的。
隆安帝既未点头,也未斥责任何人,淡淡道:“立后一事,容后再议。”
这只是一个开始。
从这一日起,每日都有官员上奏折请天子立后。有的直接就在奏折里提到了曹贵妃,夸“曹贵妃性情贤良德行出众堪为大齐皇后”。
燕王也上了一道奏折,在奏折里夸赞田淑妃“恭俭温良”。紧接着,便有不少官员纷纷请天子立田淑妃为后。
你说这一招损的,赵王气得不行,还得去找汉王剖白心意:“四弟,这都是二哥为离间你我兄弟使出的计策。我的母妃,从没有做皇后的野心。我也全心支持你争夺太子之位。你可别中了二哥的圈套。”
然后拍着胸脯,指天立誓:“我若是有这等心,就让老天降一道雷劈死我。”
汉王笑道:“三哥放心。这等低劣伎俩,我岂会放在心上。”
待赵王走后,汉王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哼一声,抬脚便去了甘泉宫。
却扑了个空。
甘泉宫里的宫人战战兢兢地说道:“贵妃娘娘去了翠微宫,和淑妃娘娘说话去了。”
说话是假,去刺探虚实是真。
汉王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曹贵妃回来。
曹贵妃令宫人退下,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无踪,目中闪过不屑和愤怒:“这个田氏,不过是个洗脚宫婢出身,竟然也敢肖想凤位。”
皇后之位,对后宫嫔妃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哪怕赵王暗中提醒过田淑妃,田淑妃还是情难自禁地动了心思。
曹贵妃是比她出身好,比她年轻,比她貌美。可曹家势大,一旦曹贵妃做了皇后,曹家声势更隆。到时候曹家鼎力支持汉王,隆安帝想立燕王为储君,就不是易事了。
说不定,她就能捡个便宜呢
曹贵妃一想到田淑妃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心里就有气:“我就是不做这个皇后,也绝不能让田氏得意。”
又对汉王说道:“你也别太信任赵王了。他口口声声说全力支持你,以我看,他就是想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和燕王斗个你死我活,到最后,可不就显出他来了。”
汉王目中闪过寒光,低声道:“母妃放心,我一直防着他一手。”
曹贵妃平了平心气,张口说道:“福亲王妃昨日进宫,我已和她说妥了。过几日,福亲王便会上奏折。”
“就是你皇祖母那边,我求了几回,愣是不松口。”
曹太后的态度是,哀家最疼汉王,哀家最喜欢曹贵妃。不过,立不立后立谁为后,那得看天子心意。哀家这一把年纪了,就不操心这些了。
汉王言辞间对曹太后颇有几分不满:“说什么偏疼母妃,偏疼我,都是空话。到了关键时候,连为我们母子说句话都不肯。”
可不是么
曹贵妃也是一肚子怨言。
姑母当年是皇后,又做了数十年的太后,一辈子尊荣富贵。如今却不肯提携她这个嫡亲的侄女一把。
再埋怨不满,也不能流露出来。非但不能流露,还得继续孝敬曹太后。曹太后是曹家的支柱,也是她在宫中的靠山。
这场轰轰烈烈的立后一事,在福亲王上奏折后,到达了戏剧性的高潮。
隆安帝终于张口发了话:“朕已年过六旬,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哪一天就合眼西去。不必再立后了。”
“皇子们的一片孝心,朕都知道,也深感欣慰。不过,立后一事,不用再提了。”
燕王暗暗松口气。
一旦天子立后,不管立谁,对他都大大不利。现在隆安帝直接表明没有立后之意,这一场风波,也能告一段落了。
汉王的面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费了这么多力气,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就这么轻飘飘的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
因为,隆安帝很快又道:“国有储君,人心方定。朕意欲立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