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这个儿媳,确实很满意。
孝顺长辈,体贴能干。肚子也格外争气。生了一对健康可爱的龙凤胎,现在又有了身孕。
袁敏柔声应了,并不逞强,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太子妃并未起身行礼,冲太子笑道:“殿下这几日忙得不见踪影,晋哥儿和棠姐儿都惦记祖父了。”
太子对儿子朱昀要求严格,自小管教严厉。对一双玉雪可爱的孙子孙女就和蔼多了。笑着走过来,将一双孩子抱在怀中。
晋哥儿胆子大,伸手去揪太子的短须。
一旁的太孙朱昀一惊,立刻出言阻止:“晋哥儿快松手,不得胡闹。”
太子瞥了朱昀一眼:“声音这么大做什么,别吓着晋哥儿。”
朱昀:“”
朱昀只得摸摸鼻子住了嘴。
太子妃笑着嗔太子:“殿下疼孙子,也别凶儿子嘛”
太子殿下立刻笑道:“我随口一说,哪里是凶他了。”
威严日隆的太子殿下,在太子妃娘娘面前素来都是绕指柔。
一家子说笑了几句,便要各自忙碌了。太子和太孙父子要去金銮殿上小朝会,太子妃太孙妃婆媳要处理宫务。
太子正要迈步离去,太子妃忽地说道:“殿下将沈祐留下吧我有些话要问他”
太子有些惊讶,看了太子妃一眼:“怎么了”
“他领兵离京半年,回来就休假半个月。”太子妃说道:“我这么久没见他了,心里有些惦记。借他小半日,说一说话。”
太子妃张口,太子没有不应的道理。
太子略一点头,传令将沈祐叫了进来。
沈祐掩住心里的错愕,拱手向太子妃行礼。
太子妃笑道:“免礼平身,走得近些,让我瞧瞧。”又笑着催太子:“殿下不是要去小朝会么怎么还不走”
太子一笑,和太孙一并离去。
袁敏也起身,领着晋哥儿和棠姐儿离开。
偏殿里,陡然清静了。
太子妃从来不喜拐弯抹角那一套。待众人都走了,笑容微微一敛,看向沈祐:“沈祐,你亲娘病重了,你可知道”
果然是因为江氏。
沈祐心里那股无法言喻的阴郁沉闷涌了上来,低声答道:“回太子妃娘娘,我知道。”
太子妃对江氏的关心不是装出来的。这些年,她时常打发红玉去邱家送东西,都是在为江氏撑腰。
这一回江氏病重,太子妃心里颇为惦记。派红玉去了一回。今日又特意叫了沈祐过来。
“你有没有去邱家探望过江氏”太子妃张口问道。
沈祐默然片刻,答道:“没有。”
太子妃立刻皱了眉头,语气里流露出些许不悦:“江氏改嫁,你去邱家确实不便。以前江氏好好的,你去不去倒也罢了。如今江氏病了几個月,你这个做儿子的,怎么不去瞧瞧江氏有再多不是,也是你亲娘”
有再多不是,也是你亲娘。
就这么简单一句,深深刺痛了沈祐的内心。
这是斩不断的血缘,也是他必须背负的痛苦。
沈祐抬起头来,和太子妃对视:“太子妃娘娘,我和邱夫人之间的隔阂,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楚。”
太子妃绷起脸孔:“哦今儿个正好有时间,你仔细说说。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样的原因,令你这个做儿子的对亲娘不闻不问。”
沈祐:“”jujiáy
沸腾的热血,在心头上下翻涌。
沈祐薄唇紧抿,忽地跪下请罪:“娘娘请恕罪。我不想说。”
太子妃:“”
太子妃难得被人噎一回,气恼之余,疑惑也浮了上来。
沈祐十五岁起进燕王府当差,到今年整整四年了。他沉默少言,忠心耿耿,身手过人,深得太子信任重用。
这两年多来,沈祐时常被派出去领兵,屡屡立军功。如今已是四品的锦衣卫同知。以后等太子登基了,天子亲卫统领的位置,非沈祐莫属。
太子妃一直很喜欢沈祐。不仅因为沈祐优秀出众,也是怜惜沈祐自幼丧父亲娘改嫁。
太子妃单独见沈祐的次数不多,还是第一次“领教”沈祐的固执倔强。
“当年江氏扔下你改嫁,是不得已。”太子妃放缓了语气,像和子侄说话一样温和:“你心里有怨气,也怪不得你。”
“眼下你已长大成人,娶妻成家。昔日这点隔阂,也该放下了。不说别的,江氏病成这样,你这个亲儿子,连登门探病都不肯。落在别人口中,不知要惹来多少闲言碎语。”
“等休沐了,你去一趟邱家,看一看她。就当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也顺便给江氏撑一撑腰,免得邱家人趁着她病中轻视欺负她。”
沈祐沉默不语。
排斥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太子妃顺心如意惯了,还没遇过沈祐这样的硬骨头,眉头又拧了一拧。
沈祐不说话,太子妃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偏殿里一片安静。
“你先起来。”太子妃皱眉道:“我和你说说话,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沈祐依言起身,谢了太子妃恩典。然后嘴又闭上了。
偏殿里再次安静下来。
“来人,去叫红玉过来。”太子妃忽然张口下令。
袁敏怀着身孕,不便过于操劳,太子妃心疼儿媳,特意将红玉暂且借给袁敏用一用。此时太子妃张口传召,立刻有宫人领命退下,飞快地跑去传口谕。
一炷香后,红玉来了。
红玉见沈祐也在,心里有些惊讶,面上不露声色,上前行礼:“红玉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这么急着传召奴婢,不知有何吩咐”
太子妃板着脸道:“你现在就去一趟邱家,瞧一瞧邱夫人怎么样了,送些补品过去。”
主子也太心善了。
那个不知廉耻的白眼狼,有什么可惦记的。
红玉心里暗暗腹诽,口中柔声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太子妃瞥了沈祐一眼,淡淡道:“沈侍卫,你随红玉一同去邱府。”
这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温和劝慰,是太子妃娘娘吩咐东宫亲卫的差事。
沈祐无从拒绝,不得不应:“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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