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扑面而来的无色灵力瞬间将范有道吞没,随后而至的是一股暖流上身,几乎在同一时刻便传遍全身,直达大脑,随之而来的是惬意安详之感,犹如冬日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昏昏欲睡的感觉,这神奇的反应竟让范有道有些失措,他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
范有道自瞎眼以来便再未睡过,并非不睡,而是睡不着,在他的世界里满是黑暗,无处不在的黑暗总会伴随着不好的东西,他不愿看到那些东西来折磨自己,为此便决定不再睡觉。
起初,他能凭借自身的灵力恢复因未睡带来的疲惫,后来当他进入二品之时,不睡对他的的影响几乎是微乎其微,范有道早已忘却了睡觉的感觉。
这种令他身心极其舒缓的状态确实令他无法拒绝,只是在他刚有睡意之时,一只握匕断指的手从他眼前划过,而后的那道亮光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道光芒,自此黑暗伴之。
鲜血直流,顺着双颊流直下巴,又从下巴流遍全身,将其包裹,令范有道动弹不得,它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裹挟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血肉都随着它的束缚变得僵硬,除了那对已经无法再正视光明的双眼。
兴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那疲惫不堪的身体在束缚之下渐渐失去了活性,四肢、躯干似乎不复存在,没有知觉,整个人宛若死去的尸体一般,没有意识,没有神智,灵魂遨游在仙境,好不快活。
拾因一步步走向范有道,范有道低垂着头,双臂下垂没有一丝动静,整个人像是立起的尸体。
随着拾因一步步靠近,以他为中心向外释放的灵域几乎包裹了整个巨阙池,巨阙池上的生物均是这般模样,不管是人族还是兽蛮,就连那刚出深渊之口的兽蛮亦是如此。
“仙人醉酒梦不尽。”
拾因抵着范有道的眉心,一股无形灵力穿过他的脑门,通过他的经脉、穴位直达他的灵海,范有道的灵海通体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即便是凭借灵力感知,在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也寻不得什么。
细微的灵力在进入那片黑暗的灵海以后便消散不见了,拾因再次注入灵力,同样的情况在几息后再次消散。
拾因打着哈欠道:“奇怪,为何灵力进入灵海便会消散”
拾因又尝试着施展了第三次,得到的依旧是同样的答案。
一只手忽然间抓住了拾因,紧握着他的手腕,力量很小但他却无法挣脱其束缚。
拾因攥起另一只拳头,蓄力打在范有道脸上,巨大的灵力波动在触碰他的一瞬变成了简单的拳头,且极小的力量像是抚摸一般。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拳拳到肉,拳拳到脸,可每一拳打在脸上连凹陷都不曾有。
“灵力被吸收了”
拾因第一次扫去困意,半耷拉的眼皮首次睁的大开,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变化,他驱动灵力再次注入范有道的灵海,以此来观察灵力运转过程中极其微小的变化。
眼角流下的那滴血泪滴落在灵海之中,泛起涟漪,涟漪向外扩散,一点一点传遍整个灵海,隐隐作痛的结痂伤口再次滴落血泪,涟漪在灵海深处涌动,每一次涌动便会带动一次疼痛,一次次的拍打着灵魂最深处,所到之处由黑变红,直到将整个灵海浸染成血红色。
血泪再次滴落,只是那下落不再有水声,涟漪散开极其平缓,扩散不就便消散个,又是一滴血泪落下,这道血泪泛起的涟漪更小,如此反复,直到那滴血泪落下不再有涟漪,不再有波纹,它丹仿佛天生就与灵海一体。
血泪下落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不再落下,灵海失去了颜色,又是那般漆黑,又是那般无声无息。
范有道缓缓睁眼道:“这一局是我胜了。”
范有道松开手,拾因这才将手缩回。
“你是如何破了我的灵域”拾因直言。
“你是想知道我的会意境而后重新挑战”范有道同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又何妨,破域而已,蛮族可不止只有灵域。”
拾因解开了那遍及巨阙池的灵域,嘴角微微上扬道:“既是如此,能否接下这一招。”
拾因闭上双眼,他的身形震颤,产生了虚影,眉心之处忽然睁开一只眼球,继而是脸颊,鼻头,下巴,这些眼睛一个个向身体游走,一时间上半身密密麻麻聚满了眼睛,拾因的身体也在这一刻迅速增大。
“兽力解放。”
巨大的灵力扑面而来,沉重压抑的灵力瞬间便将周遭那些弱小的兽蛮压成肉沫,人族弱者同样如此,他们没有感知到这绝对性的实力压制,仅仅在瞬息间便尸骨无存。
厚重的灵力形成道道灵力电压,噼里啪啦的围在拾因周围,雷电擦过范有道的脸庞,划出一道血口,血流不止。
与此同时,鸟不归上空与城主府内同样激起厚重的灵力波动。
灵力形成的浓雾逐渐散去,一个高数米满身眼睛的怪物出现在了眼前,一根根缠绕着的发辫覆盖着后背,四肢壮硕,四对碧眼,尾生一眼。
“怪不得先前瞌睡不已,原来是操控精神一类的造梦兽。”
“没想到在人族里竟有人识得我们造梦一族。”
范有道缓慢向拾因走去:“今天的你可是带着本体而来”
拾因显然一愣随即大笑,笑声引发的灵力波动令巨阙池边的北鸣人受其影响,体力不支而倒下。
“我真是小瞧你了,对造梦一族的了解还真是透彻。”
范有道缓缓道:“不仅是造梦一族,兽蛮四大家族包括在其上的四大灵主,还有四大灵主之下的十大隐灵,我还知道你是排在第十位的拾因。”
这个人类不能活,绝不能活
这股念头在拾因的脑海绽放,它像复读机般一次次重复着,重复着,疯狂且发癫,它在一次次警告着眼前男人的的危险。
“重力盖棺铁论”
由灵力汇聚而成的巨大灵力黑棺顷刻把兽化的拾因困住,随着范有道的握拳,黑棺瞬间紧缩,鲜血从缝隙流出,待黑棺消失,只剩下一只慢慢消失的眼睛。
“会意境没想到她还真留下个不得了的东西,可惜可惜”
“拾因大人败了,拾因大人败了”
众兽蛮惊慌失措,往回逃。
阴暗的房间内,刺眼的影息屏幕正播放着巨阙池上空的一切,一声哈气声响起,随后是咯咯咯的笑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