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月见里健次郎已然疯魔。
他全然不记得自己这一生都被这所谓规定束缚。
他把月见里忘情囚禁,把晋三培养成武士,哪一个不都是在这圈里。
他穷尽一生都试图从这个圈里面突破。
可是当你深陷泥潭时,无论你再怎么挣扎,你始终一身污浊。
这便是这个世界。
月见里忘情早已看透了这个世界。
如同看透了眼前月见里健次郎一般。
就在月见里健次郎要出手将月见里忘情再度推下山崖的时候,她这一次没有选择像上次那样毫无防备。
“你在嫉妒”
月见里忘情很直接点出了扎根在月见里健次郎内心那根刺。
月见里健次郎表情狰狞的看着月见里忘情,看着这个死在顷刻的大侄女:
“我嫉妒我嫉妒什么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嫉妒的”
月见里忘情不屑的哼了一声:
“嫉妒我父亲,也就是你的二哥。”
“你那混蛋爹已经死了他死了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就是我弄死的你父亲,还有你那个出身下贱的母亲”
随着疯魔月见里健次郎吐口出来的那些话,让月见里忘情心跳忽然加速。
月见里忘情知道这是原主那一缕残魂的情绪。
月见里忘情试图安抚残魂。
可是仇恨让残魂不断在挣扎,在愤怒。
渐渐地,感受着不断燃烧的愤怒的,月见里忘情停止了压制,放松了全身。
下一刻。
眼中温和,冷静,睿智,全然不见。
只剩下愤怒,以及充满血丝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那可是你亲哥哥啊”
看着终于不再压制自己,歇斯底里咆哮起来的月见里忘情,月见里健次郎一脸得逞的表情,狞笑着:
“亲哥哥又怎么了就算你爷爷,要不是他死得早,在他决定将家主之位传给你爹的时候,我就打算杀了他
还记得你父亲出海那天吗
你说他喜欢什么不好
偏偏喜好化,还要去亲自拜访
呵呵。
他既然喜欢,那就永远留在那里好了。
我就在他坐的那艘船上做了手脚。
我亲眼看着那艘船沉海,亲眼看着所有人葬身海底。”
面对着健次郎疯魔般的狰狞。
原主月见里忘情最后一缕残魂最终被激发出来,难以控制的着了魔的嘶吼着内心压抑许久的愤怒,月见里忘情双眼含泪的吼道:
“我父亲,御前武士,武士中最高级别,放眼整个京都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他在的时候,没人敢欺负月见里家。”
“他死之后呢你把月见里家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什么人都敢欺负我们一个小小的番头都敢砸了咱们家的大门你们处处无为非作歹,搞坏了月见里家的名声”
“你有什么资格去见列祖列宗”
面对着月见里忘情的嘶吼,月见里健次郎也是同样愤怒的反驳道:
“去他妈的列祖列宗,你这个废物懂什么”
“你爹他了不起他清高所有人都喜欢他所以他可以独善其身不去参与大家族的争斗想带着咱们全家做好人做什么高洁的人可他有没有考虑过我们”
“他这边刚死,月见里家就落败了。这说明什么,一个人武力始终是有限的。”
“我们月见里家需要不只是一个武者,还需要一颗大树一个能庇护我们月见里家世世代代稳固地位的参天大树”
“他只顾自己的风骨,全然不顾我们,所以他才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
“包括你”
月见里健次郎上前狠狠掐住月见里忘情的脖子:
“你为什么不自杀明明都是废人了,你怎么还想着活着为什么还要我再杀你一次,难道是嫌我手上沾的血还不够吗你跟你爹一样,都是骨子里自私的人”
看着月见里忘情逐渐通红的脸,月见里健次郎忽然松开了手。
“我要证明我健次郎远比你们父女伟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月见里家。对你我也一样,我不会让你这么痛苦的死。还跟上次一样,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健次郎趴在月见里忘情耳边,缓缓说道:
“这一次,就不要再爬回来了”
月见里健次郎的手握紧了轮椅的靠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
“好了,该我了”
月见里忘情伸手将眼角旁的两滴眼泪抹去,再度露出了那张温和,平静,邪魅的笑容: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眼泪更是如此。”
她这话不是说给月见里健次郎的,而是说给她体内正逐渐消散的原主的灵魂。
月见里忘情感受到月见里健次郎加速推动轮椅朝着山崖方向力道,就在与死亡接近咫尺之间:
“现在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月见里健次郎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不屑的冷笑道:“我唯一后悔的是亲自动手,让我的手沾染你这个废物的血。”
就在这时,即将再度坠入山崖的月见里忘情突然给月见里健次郎来了一个灵魂拷问:
“月见里晋三是怎么死的呢”
“月见里晋四又是被谁冤枉的呢”
月见里忘情扭头,邪魅的笑容,打量着已然停止推动的月见里健次郎:
“怎么不推了”
“你小子在胡说什么”
健次郎瞪着月见里忘情。
月见里忘情依旧淡定的笑着,全然一副不惧生死的样子:
“月见里花籽怎么突然间就偷男人呢”
“还有柰子她死得也太突然了,也太玩笑了”
看着月见里忘情那眼角,流露出的狡诈的笑容。
忽然间月见里健次郎浑身被刺痛了一般,有一种难以言语出的恐惧。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月见里忘情吗
这还是那个小的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侄女吗
月见里健次郎无法直视月见里忘情的眼神。
那眼神里面仿佛到处都是刀子。
每一把刀子都足以刺穿他的喉咙
刺瞎他的眼睛
刺中他的心脏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月见里健次郎将轮椅拉回,再度伸手掐在月见里忘情脖子上,威胁道:
“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我就知道这些事儿跟你小子有干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