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王家的百年基业消散在一场大火中。
与之一同陪葬的还有两百多条人命。
直至午夜方才赶来的张大帅,掩面大哭,为自己未来的亲家哭诉命运的不公。
次日。
他一边安排着手下人去厚葬了亲家王义。因为在大火中焚烧殆尽,所葬也只是衣冠牌位。
另一边,则安排另一堆手下人,开始对王家掘地三尺。说是要替亲家好好保管,他们王家百年来积攒起来的财富。
那一天,伤心的不只是张大帅。
还有南城三百里内,未出阁的姑娘们。
那苦命的俊俏郎君,竟然如此短命。
可叹这老天不公。
可惊这老天都在嫉妒他的美貌。
自此,王家二少爷那天公嫉妒的俊俏容颜,绝迹在那场大火当中。
王家大火三日后。
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王家财富所在的张大帅也开始怀疑,它们是否随着大火一同消失。
但他转而却打起了持久战,强行住进了没有受到大火波及的王家别院当中。
依旧是义正言辞的说是替王家看管家园,也趁机借用军队保护这一方黎民百姓。
南城老百姓明白,没有了王家势力保护的他们,最终还是沦为军阀的管辖区域。
至于以后的日子会如何
只能求老天怜悯,不要太苦吧。
“可怜呐”
望着南城的方向,王曦感慨了一声:
“这些天下大乱的源头是不会老老实实呆着的。南城的百姓要遭殃了。”
王曦转身看着一旁正在王义坟前拜祭的林忘川,他这几日几乎没有说话,一直在沉默,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
“你可真是个怪人,你不说话,不觉得憋得慌吗”
王曦蹲到了林忘川面前,问道,试图引导林忘川开口。
显然,这一套对林忘川是没有效果的。
她只能噘嘴叹了几口气,然后转而看着王义的坟墓:“那个张大帅虽然不是个好东西,起码给老爷子修得墓碑,还算有模有样。”
看着张大帅找了百里内最好石匠给王义立好的墓碑,王曦还在捉摸着如何让林忘川开口。
“咱们要离开这里了,可能很难再回来了,临走前,给父亲磕个头吧”
林忘川终于开口了,但却不是王曦喜欢听得话。
“我不磕。你好歹也有半年的父子之情,养育之恩的。”
王曦说道:“我自打出生,可没有得到过他的一点好处。老家伙,甚至连我存在都不知道,我才不磕呢。”
“魂兮魄兮,皆有来源。养育是恩,血肉也是恩。”
林忘川看着死倔死倔的王曦,他没有多劝,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声:“罢了”
再度给王义多磕了三个响头。
“父亲大人走好。”
见着林忘川起身,王曦追着问道:“你不给咱爹念个超度经文吗九叔没有教过你吗”
“念了。”
“我怎么没听到”
“在心里。”
“真没诚意。”
“你要想念,我可以教你。”
林忘川的一句话,瞬间让王曦语塞了。
拜祭完王义之后,林忘川起身带着王曦准备再回一次义庄。
“趁着天阴,太阳没有出来,你可以多走动走动。你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鬼魂,但你的魂体初成,过多的暴露在太阳下面,也是会有所损伤的。等到以后我修为更近一些之后,将你一并修成元神,你就可以无视太阳光,行走在太阳底下了。”
林忘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王曦顿时有些意外,她期待的看着林忘川,结果林忘川又不说话了。
“你这人好奇怪啊。你说话频率就不能给人一点规律吗完全让人捉摸不透啊。”
王曦这样吐槽道。
林忘川顿了顿:“可能是因为能正常的行走在太阳底下,是那个叫鬼舞辻无惨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吧。”
“那个家伙真的那么恐怖”
王曦好奇的问道。
“鬼灭之刃是战斗力天花板,最终大战时,几乎耗损了一大半战斗力,才最终将他耗死在了阳光下面。”
王曦补充了一句:“以我目前的实力,若是真的遇到他,恐怕不出一回合,就会被其斩杀。”
“那么恐怖连你也不行我瞧着你跟那个铃铛恶鬼战斗的时候,还故意放水了,想着你已经很厉害了呢。”
“那是在喂招。”
“喂招”
“就是拿他来当实验对象,试一试九叔研究出来却一直没有得到实践的招式。九叔在东瀛一战之后,就曾想过将呼吸法结合茅山术,看看能施展出多大的成效。”
“那个铃铛恶鬼真可怜,死之前,还在被人轻视,竟还是被人拿来喂招的实验对象。”
王曦再度替那个铃铛恶鬼鸣起不平。
说话间,林忘川已经走出去很远。
“你不是已经跟义庄告过别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回去呢”
“回去拿路费。”
“路费你把路费提前藏到义庄里面了”
“我的路费藏在家里,但是咱家已经被烧没了。”
“那义庄的路费是怎么回事”
“你有点烦。”
“放肆,我可是你姐姐,你竟然敢嫌我烦。喂,别走那么快,喂,不许沉默不理我。”
王曦加快速度朝着走远的林忘川追了过去。
再度回到义庄的林忘川没有走大门。
谨慎的他选择翻墙跳进了义庄里面,一路上也都小心翼翼的避开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
紧跟着便到了林正英之前居住的卧室里面。
一直跟着林忘川的王曦再度现身,疑惑的打量着四周:
“这里能有什么路费呢”
林忘川也在环顾四周:“你说爹在整个南城最相信的人是谁”
“我跟他又不熟,我怎么知道”王曦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猜,应该是最相信他媳妇吧。”
林忘川言道:“母亲大人,在生咱们的时候已经过世了。”
听到这些,王曦下意识将头扭到别处,试图不让林忘川注意到他的表情。
林忘川缓缓蹲下身,看着脚下的积了不少灰尘的青砖,平静的说道:
“老爷子最相信的人就在这里。”
说着,手中日轮刀朝着一块青砖刺了过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