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刀,身躯摇晃。
据点正面大半损坏,搜集而来的宝贝化作尘土之下的碎渣。
仆人们聚集在大厅,眼眸闪躲,如饥饿的狼群面对猛虎,在畏惧和渴望之中转换。
他们恨柳生月影,又怕,怕到她路都走不稳,一个眼神,还是能吓得他们低头。
“母亲。”
柳生一郎是主动迎上来的人,他对于这位母亲,要说不恨是假的,可在恨意之外,依旧是有那么一层亲情在。
他不会忘记,小时候是谁帮他实现每一个愿望。
“一郎,这是我的障目,拿着它,快走,走。”
柳生月影靠在他的肩膀,低声呢喃,将斩魄刀塞到他手里。
这是最后能做的事情。
“你们谁都走不了。”
轻柔的语气从身后传来,她回头,看见一位戴着眼镜的死神站在那里,纯白的队长羽织披在死霸装之外。
蓝染手握住刀柄,缓缓拔出斩魄刀。
“咳咳,”柳生月影想推开自己的儿子,手一抬,立刻咳嗽起来,不行,伤得太重。
没立刻死亡,已经是幸运。
柳生一郎轻轻放下她,直面蓝染,拔出斩魄刀。
“一郎,不行,你快走。”
“抱歉啊,母亲,就算到最后,我还是那个不听你话的不孝子。”
明知母亲是罪有应得,明知她活不了多久,为什么还要站在前面,对死神的队长刀刃相向
柳生一郎搞不懂,人生有太多的疑问,得不到答案就无法行动吗
应该不是这样。
他这样想,手握紧刀柄,向前冲锋。
蓝染面上没有往日伪装的笑容,也没有开口,无声地挥出一刀。
仅仅是简单的一刀。
天地都被刀光映照成雪白色。
万物在白光之中消融。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声响里,柳生一郎察觉到身体的极速毁灭,就像台风之中的沙堡,消散在风中。
蓝染转过身,收刀,身后再也没有山的痕迹,也没有人。
人证物证都毁灭。
纲弥代家的失物也将永远消失。
镜片下的眼眸很冷漠,在汇合卯之花烈前,冷漠化为温和,“真是没想到,柳生月影最后还残留那种程度的力量。”
卯之花烈抱着白石,并没有太多的怀疑道:“辛苦你了,蓝染队长。”
“不,我只是捡漏而已,真正的功劳是白石队长所有。”
蓝染笑了笑,手习惯性地推了推镜框,问道:“他没事吧”
“饥饿造成灵压不足,还强行解,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很重,需要尽快回综合救护所进行治疗。”
卯之花烈这次是真的无法迅速治愈,灵压过度消耗不同于受伤,回道只能稳定伤势,想要治愈的话,需要草药慢慢调理。
蓝染点头,视线望向朽木白哉,“碎蜂队长怎么样”
“饿晕了。”朽木白哉简短地回答,黑发染上尘土,模样看起来很狼狈。
“那我们回瀞灵廷吧。”
滴、滴。
有什么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白石意识从朦胧苏醒,眼皮子颤了颤,缓缓睁开,屋内光线有些刺眼。
他又眯起眼,才能看清楚,白色墙壁和天花板。
侧头,他看见右手边有一台很大的仪器。
滴滴的声音就是从仪器发出。
在仪器前面,站着一个很高的背影。
“勇音。”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很沙哑,似乎很久没说过话。
虎彻勇音转身,满脸惊喜道:“白石,你终于醒了。”
“现在是三年后吗”
“怎么可能,今天是十三号,你才睡了两天左右,想要正常行动,起码要再过两三天。”
虎彻勇音说着,伸手抓向床尾的袋子,“我给你换一下尿袋。”
“”
白石觉得很尴尬,想要动一下,也不行,四肢被牢牢固定在床上,连十指都不能动,仅有脖颈能转动。
这是什么酷刑啊。
他心里吐槽一句,问道:“碎蜂怎么样”
“碎蜂队长就是饿晕了,没什么大事,已经在工作。”
虎彻勇音帮忙换下尿袋,忽然想起来,碎蜂有交代,白石醒来第一时间通知。
她放下尿袋,拿起传令神机,迅速给碎蜂发个讯息,又挨个给音梦,乱菊姐发消息。
传令神机没有群发功能,一个个通知还真是麻烦。文網
她心里想着,手收回传令神机,道:“我帮你倒掉尿袋,有事的话,大声喊一下,会有人过来帮你解决。”
“嗯,辛苦你了。”
白石对于她帮忙换尿袋一事,无法释怀。
也不习惯这种被绑在床上的感觉,好想赶紧出院啊。
他心里想着,侧头望向窗户外的蓝天,烦躁的心情逐渐消散。
微热的风卷起白色窗帘,轻轻抚过他脸颊,树上的蝉鸣声如奏响的催眠曲,听得人想要睡着。
“白石”
温柔的嗓音流露出焦急。
让他从朦胧睡意回过神,看向门口,涅音梦迈入病房内,一身黑白女仆装扮,脖颈还是戴着红色项圈,汗珠从额头流向颈部,“你没事吧”
“抛开不能动外,我觉得一切都好。”
白石笑着回答。
涅音梦松口气,小步到床边,将食盒摆在床头柜,面上挤不出太高兴的表情,只能用热切语气表达内心想法,“我给你做了营养餐,你要不要尝尝”
“嗯。”
白石一口答应。
窗外风更大,熟悉的灵压出现在窗框。
他扭头,看见碎蜂从窗框跃下,走到病床边,精致的巴掌脸板着,“涅副队长,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和白石队长说。”
涅音梦不认为这个时候还有公事,语气温柔而坚决道:“碎蜂队长,非公事之外我没必要听你的命令,而且,我做的营养餐绝对不会输给你的便当。”
她看穿碎蜂背在后面的手里拿着便当,居然想要独占白石,碎蜂队长真是太霸道了。
白石是大家的白石。
碎蜂看一眼她挺起的胸膛,又看了看自己,肉包的大小在蜜瓜面前,说是营养不良也没问题。
一张巴掌脸顿时黑了,眼眸冷冽道:“涅副队长,这是你和队长说话的语气吗”
涅音梦面无表情道:“工作之外,队长和副队长没什么区别。”
“”
我该怎么办
白石默默咽了咽口水,视线在左右晃动,总觉得气氛很不妙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