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啪嗒啪嗒落在泥水,溅起阵阵涟漪,明明灭灭的火苗被风吹散,周良单手抱着孟糖娇软的身躯,另一只手时不时往火里加入木柴。
前半夜都过去一大半,可雨还没停
余光瞥见不时拉衣领的孟糖,周良温柔地将她裹紧。
大雨久下不停,时不时还有狂风作乱,若是没人看着火苗,后半夜他俩怕是都会被冻僵。
冷意一阵又一阵袭来,索性孟糖窝在怀里,温暖着心窝。
低头看向孟糖娇憨的睡脸,周良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
他没有妹妹,但糖糖不是亲妹却胜似亲妹,以后当哥哥的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一滴逝去,周良艰难地打着哈欠,伸手揪揪耳朵提神。
眯着眼睛看向狂风呜咽的门外,继续往火堆添入干燥的木柴。
火苗旺盛地灼烧,周良终于耐不住强烈的睡意,拉紧棉袄,抱着孟糖,进入沉沉的梦乡。
晨起,一阵冷风强势地吹进脖颈,带起一连串的鸡皮疙瘩,孟糖缓缓从梦中醒来。
“哎呦”
额头与冷硬的下颌相撞,孟糖吃痛地扶着额头。
定晴看向依然沉睡,似毫无察觉的周良,孟糖皱着小脸捏住周良鼻子。
吼
鼻子被捏住,周良无意识地晃动身体,险些把怀里的孟糖甩掉,吓得孟糖赶忙松手。
好玩是好玩,但看戏到自己头上可不行
周良似乎累极,不论孟糖如何作妖,皆是一副沉睡模样,无聊到冒泡的孟糖左看看,右瞅瞅,十分惊奇地打量隐约还有火花的火堆。
它该不会整整烧了一夜吧
那他也盯着整整一夜
注意到周良眼底一片青黑,孟糖心情复杂地舔舔嘴巴。
惭愧,惭愧至极
人家待她至情至性,她却睡得跟死猪,没谁了
趁着天色大亮,她出去转一圈,看能不能找点食物。
小心翼翼地挣脱周良的怀抱,孟糖轻轻扯开衣角,偷笑着准备离开,但下一秒整个身体被强有力的臂膀捞回原地。
“良哥,你醒了”
龇牙咧嘴地看向周良,却发现他紧闭双眼,并无清醒的迹象,孟糖长舒一口气,再次起身欲离开,但事实证明,她睁着眼睛也干不过闭眼睛的周良。
吃痛地捂着摔疼的屁股,孟糖气呼呼地瞪着睡正香的周良。
他是在她身上安装雷达了
不然她怎么一起身,他就能把她拉回去
挣扎两次全以失败告终,孟糖只能安安静静地缩在周良怀里。
可爱地捧着下巴,孟糖目不转睛地盯着睫毛长长,鼻梁高挺,俨然一副狂野小生做派的周良。
根根分明的睫毛又密又长,跟刷子似得挠入人的心扉。
目不转睛盯着帅气而不自知的周良,孟糖坏心眼地伸手轻轻抚上睫毛。
忽然,睫毛微微抖动,纯真干净的眸子如小兔般不染尘埃。
哎呀妈呀,她脆弱的小心脏,怎么又开始不规律跳动
什么鬼,忍住,不然以后再也享受不到这等好福气
“糖糖,你醒了”
呜呜呜,快忍不住了
怪不得言情小说的女主最受不了大早上男主说情话,原来声音是那么那么让人想犯罪。
孟糖耳尖通红地推开周良,手忙脚乱的收拾凌乱衣衫。
喑哑,气泡音;低沉,大提琴,要命
不明所以地看向孟糖神经质的一系列举动,周良本能地想要上前安慰,但头痛欲裂,嗓子也跟冒火了般刺痛。
万般无奈,忍下身体的不舒服,压低嗓音叮嘱:“雨停了,咱们收拾一下,准备下山。”
“好”
妈呀,男孩子的声音好好听,尤其是大早上刻意压低嗓音,简直是听觉享受。
激动地安抚小心脏,表面却故作淡定地跟在周良身后,屁颠屁颠走出木棚。
刺眼的光芒在视野晕开,孟糖单手挡住强烈的太阳光线,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新的一天,加油吧
深一脚浅一脚踏在泥土,厚厚一层泥土黏在鞋跟,硬生生凭借自然资源制作出高跟鞋。
一瘸一拐地拉着周良滚烫的手,孟糖下意识想要询问两句,但一个没注意撞在树堆,啪嗒一下坐在地上。
“糖糖,你没事吧”
“还行,估计回家得挨打。”
低头看向满是泥土的衣服,孟糖无奈地叹口气。
终于有理由要新衣服穿了
脏兮兮的小手在地上摩擦粘在手心的泥土,不经意摸到一个硬邦邦的草根,孟糖疑惑地趴过去。
“咦,这是什么”
“怎么了”
“它好像是半夏良哥,我找到宝贝了半夏是一味中药,性味辛、温、有毒,功效有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消痞、散结等,总之用途广泛,价位极高。”
“可是一个卖不出去”
“不,半夏是群居药草,只要有一株,那么这一片肯定还有很多。良哥,你别愣着,快挖半夏,等卖了钱,咱俩一人一半。”
想不到她也有如此幸运的时刻
老天爷果然公平公正,打一巴掌必定给个枣吃,嘿嘿,不疼
两人吭哧吭哧匍匐在地上挖草药,殊不知村里的人找他俩快找疯了。
孟杰满头大汗地闯进村长家,望着安安静静吃饭的宋雨,再三追问:“宋雨,你昨天真没见过糖糖和良哥吗”
“没有”
听见宋雨斩钉截铁的回答,孟杰跟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抓耳挠腮。
“哎呀,他俩到底跑哪去了该不会被人贩子逮走了吧”
宋雨鼓着腮帮子质问:“他俩咋啦”
虽然她还在生气,但她更关心孟孟的安全
孟杰泣不成声地描述:“不知道,从昨下午大会结束,就没人见过他们俩,昨晚雨下得太大,我们以为糖糖在良哥家里躲雨,就没管她。可今早一直没等来他们回家吃饭,我就把饭端到良哥家里,但找了一圈,他俩连个影都没有。”
“你在村里找了吗”宋雨噌得一下站起,目光灼灼地盯着孟杰。
哽咽着擦去脸上的泪水,孟杰一脸的惶恐和担忧:“找了,我和爸妈已经在村里仔仔细细找了三圈,都没看见他俩的身影。小雨,你说他俩会不会出事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