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硕大的野狗龇牙咧嘴冲着十一二岁的孩子露出雪白牙齿,黏腻的水渍顺着牙齿滴落,喉咙深处的嘶吼声犹如夺命镰刀,小孩们惊慌失措地抱在一起。
定晴看向这幅可怕场面,孟糖顺手捡起木棍,大声质问:“怎么回事,谁家的狗”
“不,不是咱们村的狗。”周富足抱着小树苗,结结巴巴的回答。
他和小伙伴蹲在地上挖蚯蚓,忽然屁股一痛,紧接着就听见凶狠的狗吠声。
呜呜呜,好疼,他屁股好像流血了,他会不会死啊
委屈又害怕地抱着小树苗,周富足嘤嘤嘤地小声哭泣。
“你是不是被咬了”
“嗯,好疼。”
孟糖眼神复杂地看向周富足,心底莫名有些心疼。
这孩子凶多吉少啊
“你们先别动,我试着把它赶走。”
孟糖随手捡起石头砸向野狗,并故作凶狠的呵斥。
“汪汪汪”
野狗却不按套路,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更加凶狠的靠近小孩们。
见此,孟糖再次捡起石头砸向野狗头部。
哐当一声,石头砸中野狗头部,紧接着听见野狗愤怒的嘶吼声。
气呼呼地竖起耳朵,野狗疯了一般向孟糖冲去。
瞪大眼睛看向朝她冲来的野狗,孟糖当机立断从拐角处跑走,并不忘大声叮嘱:“你们赶快跑”
跑到拐角,孟糖立定藏在拐角,高高举起棍子,屏息等待野狗出现。
呼哧一声,野狗的脚步声逼近,孟糖高举棍棒,用力砸向野狗。
野狗脑子虽然不清醒,但身体十分敏捷,在棍棒疾风冲击下,快速躲开,但因躲避不及时,臀部被重重打伤。
汪汪两声,野狗卧倒在地,疯狂的嘶吼。
吼声有愤怒还有痛苦。
孟糖望着倒在地上的野狗,站得离它远了些,生气的呵斥:“别怪我心狠,谁让你欺负小朋友,你知不知道自己牙齿上有病毒,一旦咬中人,他很有可能会得狂犬病死掉。”
人命对她来说是世间最值得珍惜,单说人命只有一条,可它带来的价值却不仅于此。
每个人降临在人世间,皆是不易,成长更是一件不易的事,可能曾经在医院见惯了生老病死,所以她对于生命格外珍惜。
野狗也是一条命,它的命也很珍贵,但两者不同,它扮演的是施害者。
“孟糖,我会死吗”
猛不迭被周富足的声音吓一大跳,孟糖疑惑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你救我,我怎么能没义气把你一个人留下。孟糖,你刚刚说野狗牙齿有病毒,还说被它咬会死,是真的吗”
“呃”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说法,被野狗尤其是疯狗咬过,必须打狂犬疫苗,而且是五针。
低头看向龇牙咧嘴,一副极为凶悍模样的野狗,孟糖已然判定它的性质,可她要怎么和他解释
狂犬疫苗的研发是从十九世纪开始,国内应当也有研究,可偏远的小山村,怎么可能会有狂犬疫苗。
但被疯狗咬了,如果不做治疗,他很有可能会感染病毒,并被病毒扰乱脑神经疯掉。
这是可以说的吗
“孟糖,我是不是快死了呜呜呜,我头好疼,好晕,好难过”周富足嘤嘤嘤地抱住孟糖手臂。
“这么快就发作了”
“难受,我好难受”
瞧着周富足苍白的小脸,孟糖一时有些慌乱,着急吩咐:“你先回家让家里人往伤口涂上白酒和黄酒消消毒。等会,我先帮你把毒血给挤出来,伤口呢,在哪”
“在屁股上。”
“呃好像不太好挤。”
孟糖尴尬地挠挠头,眼神不经意瞥向周富足破洞的裤子,催促他赶紧回家。
汪汪汪
“你又鬼叫什么该怎么处理你呢”
为难地看向冲她低吼的野狗,孟糖不知所措地原地转圈圈。
按理说,但凡是野狗,都有伤害人的风险,尤其是咬过人的狗风险性更大,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则是当机立断,直接把狗打死。
可看向野狗阴狠的双眼,孟糖怂的一批。
不管是人还是狗,都是一条命,若让她直接一棍打死,她又有些不忍心,而且她害怕野狗会报复她
山间野兽,通灵性,尤其是动物之类。
为难地拄着木棍,孟糖小心翼翼地拿棍子戳了戳野狗的肚子。
汪
野狗突然凶狠大吼,而后不知怎地,拖踏着双腿,凌空一跃跳到孟糖面前,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
一时不察,被野狗扒住裤子,孟糖惊慌失措地拿棍子胡乱打向野狗。
尖利的爪子死死抓住裤子,刺痛袭击着神经,慌乱之中,孟糖毫无章法的对野狗一通乱打。
哎呦喂,幸蒙老天爷眷顾,重活一世,可若是死于狂犬病,也太太倒霉了吧
心中涌起强烈的愿望,孟糖在一阵慌乱之中,终于挣脱出来。
气喘吁吁地捂着受伤的腿,抬头看向野狗,却发现它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双眼外翻,舌头拖拉在地上。
鲜红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翼,孟糖惊慌又害怕地看向死透的野狗,不由得浑身颤抖。
她打死了一条命
一条命
心中凄怆悲凉,无措又慌张,她真的没有想杀死它,她只是想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目光看向满是鲜血的木棍,身体一抖,木棍随之跌落在血泊之中。
呜呜呜,她害怕
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地上,孟糖忍不住闷声哭泣。
挎着篮子准备去菜园的周良听见孟糖的哭声,慌张地跑过来:“糖糖,怎么了”
“良哥,我把它打死了我不是故意打它,是它咬我,我害怕,才打它”
瞥见孟糖被撕烂的裤脚,再看向沾血的木棍,周良心疼地抱住孟糖,温声安抚:“没事,疯狗而已。”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
一条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还是出于她的手。
平时连鸡都不敢杀的孟糖陷入内疚的情绪,久久不能自拔。
她感觉自己就像刽子手,残忍地害了一条生命。
“别怕,疯狗咬人,你若是不打死它,它还会咬别人。”
“可是我没有想杀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