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婶子的,我没意见。”杜春月红着脸低头,一脸娇羞。
江氏笑得越发慈爱了,握着杜春月的手,道:“这样婶子先问问,你们那边嫁娶有什么要去没有你也知道我们是从西北边陲来的,我们那个地方算了,说多了都是泪,不提了,现在咱们在江南,你看是要按照你家那头的规矩来办,还是按照江南的礼节走
若是按照你家那头的规矩,一切你说了算,请槐花她娘或者小枣她娘当个媒人,做个见证就行,若是按照苏州这边礼节走,婶子就去请个当地的媒人来安排。”
杜春月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摆手,“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她跟丝线坊接触了几回,里头女子多,自然也听了不少这边嫁娶的规矩,不仅繁琐,还麻烦,光是下聘这些就得跑好几趟,男方娶个媳妇家里得花个十几两银子,寻常人家的姑娘都是从小就准备陪嫁的衣裳被褥,出嫁时能整出两三箱,她可没这条件,既然自己都没法按照这边的标准出嫁,哪能要求唐家按这里的礼数娶她
而且唐家什么情况她大概有数,除了唐宁手里银钱多外,其他人差不多都是穷光蛋,不切实际的要求,她自然不会想。
“那你的意思是按照你们那边的规矩来办”江氏问道。
杜春月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看向江氏和唐宁,“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那边嫁娶什么规矩,以前我都跟着爷爷采药,在村子里没啥交好的小姐妹,我家这情况,人家成亲也不会上门通知,即便有也是爷爷随份子,我们去简单吃个饭,具体什么规矩真不知道。
都说出嫁从夫,婶子,还是按照你们那头的要求来办了。”
“这”江氏有些为难,看了看唐宁,欲言又止。
唐宁知道江氏在烦什么,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手指不时敲着桌面,“春月,跟你说实话,我们老家那地儿真没啥讲究,我也不清楚我们那地儿都是些什么情况,嫁娶就是两家说好了,男方有钱就给钱,没钱就拿东西,自然,女方没有陪嫁也不打紧。
一无所有成亲的人多得去,大部分结亲的两家都是门当户对。”
见杜春月瞪大眼睛,江氏无奈叹了口气,“我们那地儿靠近边关要塞,时常打战,整个镇子不小,可人没多少,再加上少雨,所以建房子什么的都挺容易的,不费啥钱财,那种条件大家都是凑合着过日子,没走出那里我都不知道原来挣钱的法子这么多,更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繁华的地儿。
大家日子过得都不好,自然没那么多讲究,既然到了江南,我们自然也不想委屈了你。”
杜春月再次垂眸,声音细弱蚊蝇,“可我没有陪嫁”
江氏一怔,反应过来哑然失笑,“没有陪嫁不打紧,咱们家也不看那些,往后你跟阿正成亲,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是,不如这样,还是一样请槐花她娘当个媒人,我们出去打听看看这边有什么习俗,做不到的地方省了,办得到的咱们照办,如何”
杜春月害羞地微微颔首。
从杜春月这边离开,江氏立马拉着唐宁出去打听消息。
唐宁在铺子门口将人拦下,“娘,你真的是说风就是雨,大过年的你上哪儿去打听啊再说了,外头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你认识的还没黄伯娘多,即便要求也是黄伯娘带你去”
“对对对,看我都老糊涂了”江氏拍着脑袋,转身往内院走。
唐宁:“”
过了正月初五,天气还是不好,这雪总是下得莫名其妙,皑皑白雪将天地融为一色,铺子大门一开,凛冽的北风就跟暴烈的凶徒似的拼了命地往里冲,大堂中央的柴火都能被灭了,明明在江南,却有种身归西北的错觉。
唐宁几次想出去做买卖都被家人给拦下了,无奈只能继续蹲在家里跟一群老老少少大眼瞪小眼。
当然,她无所事事,其他人就更加闲了,槐花把会州那边的一些小游戏摆出来,连妮子都跟着加入,几个姑娘在铺子的一侧玩得兴起。
江氏几人则还在筹谋着唐正和杜春月的亲事,杜春月正在赶制自己成亲用的喜服,出不了。
女人孩子都有事,男人那边就郁闷了,不能喝酒,不能干活,他们就跟废物似的在家瘫着,每天看黄德胜挑着豆腐出去摆摊,他们都得艳羡几眼。
魏大志想起平源乡的房屋和田地,越发着急了,同唐俊生问道:“你那个排水车研究出来了吗”
唐俊生正伏在桌上盯着一张纸仔细研究,闻言抬头瞥了魏大志一眼,不紧不慢道:“着什么急这玩意儿我都没见过,自然要琢磨清楚,想明白了再动手,而且我想直接在平源乡那边的田里做,不然做完了搬不走就麻烦了”
魏大志凑过去一瞧,就跟看天书似的,眼晕,忙扭头,“这么弄,赶得及吗”
唐俊生皱眉摇头,“能不能赶上我也不知道,除了房子,那田地也得围起来,这可是个大工程还要春耕,我都不敢想要多少人才忙得过来。”
唐老二跟着凑过来瞧了许久,沉吟道:“实在不行我们两家合起来,先顾着你这边的田地,我那边就正常播种,先别围了,到时候再看看情况,兴许今年风调雨顺,不会发洪水呢”
唐俊生扯了扯嘴角,就平源乡这破地方,十年里头至少有八年有水患,不过是厉害程度不同罢了,这种安慰人的话听听就算了,不能当真。
魏大志更直接,摇头道:“咱们可不能抱着侥幸心理,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太低了,我觉得搞不好今年又要来一次大”
话还没说完就被唐老二和唐俊生死死捂住嘴巴。
“你可别乱说,听得见”唐俊生指了指天。
魏大志瞪圆了眼,挣扎了半天才挣脱唐俊生他们的桎梏,不满地嘟囔道:“神神叨叨的,都是什么毛病”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