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明从一踏进潮州地界就开始谋划将来,唐宁一问,他当即露出一抹让人心安的浅笑,“先进城,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路上秋景明给唐宁科普了这边的一些规矩,“我这段时间以货郎的身份走访了许多村子,跟一些老人了解了一下,我发现这里人并不想黄大人说的那般排外,只要没有利益冲突,大家还是非常和善友好的,在不触及对方利益的情况下,大多能好好相处,从某种角度说,这些人更简单纯粹,相处起来也不用费太多心思。”
唐宁眉头一皱,歪着头琢磨道:“我咋觉得你说的跟原始人似的”
“原始人”
“就是没开化,没见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唐宁想了半天,总算想出一个最贴切词形容。
秋景明好笑地勾了勾嘴角,“你要这么说也没毛病,宁丞相未发配到岭南之前,这里最大的官是总督,虽然设有府县镇乡,却跟摆设差不多,总督虽有极大的权利,然而光是解决此地各村寨矛盾和海盗山匪就够总督头疼的了,还有边关要守,哪里还顾得上民生建设。
百姓无法指望官老爷,自然只能靠自己,所以这里各个村寨内部都十分团结,人人习武,也在想办法通过繁衍子嗣兴旺人口,让自己的村寨更加强大。
当然,我说的这些跟我们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大关系,只一点比较特别,这里的村寨之间往来不多,可你的寨子总有我这寨子没有的东西,我这寨子也有别的寨子有需要的东西,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怎么办”唐宁睁大眼睛,眼巴巴等着秋景明往下说。
秋景明也不卖关子,当即垂眸道:“这种情况就出现了两种交易,一种是以物易物,两个寨子之间做交易,还有一种就是上大集买卖,大集不在城里,而是在城西郊外五里地,一个叫陈家庄的地方,离咱们这里不远,坐驴车也就半个时辰不到。”
“才半个时辰那不远,我们去陈家庄”说着唐宁就打算调转方向。
秋景明哭笑不得,赶忙将人拉住,“你急什么我们现在去大集也是空手过去,能换什么用银钱的话回去他们该心疼了。”
这段时间大兴土木,大家的荷包可不仅仅是缩水而已,再加上粮食见底,没有田地种庄稼,众人都心慌得很,这个时候要是花钱买粮,估计大家都坐不住了。
唐宁恍然,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半晌,她终于抬头,道:“我想好了,还是做老本行,捕鱼”
秋景明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二人进城后,唐宁兴匆匆地就往东城跑,一直跑到海口才停下,她正想着怎么下海,却被巡逻的士兵拦了下来,“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大喝着实吓了唐宁一大跳,回过神来,她马上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软软糯糯地说道:“大人,我想下海捕鱼。”
“就你”一群士兵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过后,为首之人才严肃地说道:“不知道我们潮州的规矩吗想下海捕鱼须得有府衙发放令牌才行,你的令牌呢”
唐宁一脸茫然,“我们刚到潮州,才办理好户籍,并不知道令牌之事。”
旁边的士兵凑到老大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带头士兵看两人的眼神立马变了,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对唐宁太过照顾,便道:“你想下海的话必须先到府衙拿到令牌,渔船若要出海就必须用官府提供的渔船,自己的渔船只能在江河湖泊行船。”
“为什么”唐宁不解地瞪大眼睛。
士兵却指着海面解释道:“为了防海盗,船在海上航行,只要有官府特有的标记就可以得到官府的庇佑,当然,不是说这些船就不用经过盘查,只是出了事我们能第一时间发现罢了。”
唐宁这才明白,深深意识到潮州知府的能耐,难怪这里的百姓对这位知府这般推崇,哦,当然还有那位宁丞相,不过这位神神秘秘的主好像不在潮州,具体的也不是她能打听的。
按照士兵的指引,唐宁在秋景明的陪同下去府衙把出海令牌办下来,又在海口租了一艘官家渔船。
这里的渔船质量还真是没的说,无论是体积还是重量,都不是那种江河里的小渔船可以比,更让唐宁满意的是渔船不会大得离谱,两个人一前一后撑船就能很好控制渔船,她一个人力气大,压根不用旁人帮忙。
秋景明几次表示要跟着一起下海,都被唐宁拒绝了,“你跟我无非就是不放心我,可我水性好,力气大,也有捕鱼的经验,这些你都不懂,还不如去做你擅长的,别耽误时间。”
这话说得秋景明缓缓垂下脑袋,第一次发现自己这般无用,可惜不等他伤春悲秋,唐宁已经兴匆匆跳上渔船。
船上有一个小碳炉,和一些便宜的黑炭,以及官府提供的特制渔网,当然,这些都是要钱的。
就在秋景明紧张观望的时候,那群士兵也在留意唐宁的动静,下海可不是入江,谁家不是兄弟几个相互协作,互帮互助,唐宁一个小姑娘说要下海已经够让人吃惊了,还是独自一人,这不是给海里的大鱼送口粮是什么
因着唐宁可能跟知府有些关系,这群士兵也挺怕她出事的。
在唐宁的渔船划出去没多久,就有一艘海巡船在她不远处来来回回巡逻。
唐宁也没多想,她满脑子都是海鲜和赚钱,眼睛都快变成元宝形状了。
船行到差不多的地方,她正想撒网,发现这里的渔网跟她之前用的不一样,不得不尴尬地跟附近的渔民讨教,学着人家的样子总算把渔网给放进去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收货了。
大家看她一个小姑娘还挺稀奇的,有的人竟然还张口闭口就是荤段子,唐宁也不恼,寒风中面不改色,回了船舱,把空间里自制的简易鱼竿拿出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