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香炉、软榻、美酒、佳人。
方白和秦枫推杯换盏,已至午夜时分。
两人伴着美酒佳肴,听着高山流水之音,一边喝着一边闲聊。
聊着聊着,两人聊到各自的前程。
“方兄,以后就在那个纸扎店了”秦枫醉眼惺忪,问了一句。
方白仰头喝掉杯中美酒:“我就是生意人,当然赚钱最重要。”
对于未来的事情,现在谈还太早了,他还等着五十天。
“秦兄考了功名之后,打算去哪里做官”方白问道。
秦枫吃了两口菜,放下筷子,语气略微迷茫:“我想回井龙县,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可我又不想回来,这里太偏僻了。”
方白沉默不言,和秦枫碰杯。
“方兄,你是不是认为我瞧不上家乡”秦枫放下酒杯,道。
方白摇头:“你连书院都能骂,不是俗人,我不会这样认为。”
瞧不瞧得上倒是两说,方白感觉秦枫走仕途会很难。
第一次和秦枫见面时,秦枫油滑得很,先是装醉,又说自己如何如何得罪书院,为的就是让方白知难而退,但这只是油滑。
以秦枫嫉恶如仇的性格,估摸着到了官场不好混。
“方兄,书院把我赶出来时,说我将一事无成,我想要打他们的脸,要打他们的脸,我要到一个好的地方当官,有更好的台子。”秦枫道。
方白摊了摊手:“各有所志。”
人各有志,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重要的是过好当前的每一天。
古筝微动,仙音入耳。
“方兄,今日没见到青衣姑娘,是不是有些遗憾,我见你刚才看姑娘进来的时候,就到处张望。”秦枫笑道。
青衣
他确实很想听青衣弹琵琶,至少在他看来,青衣的琵琶比这古筝动听多了。
一提这个,他就想到那个饮酒的姑娘。
“倒不是想”方白说了半句。
后半句没说出来,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古筝声戛然而止,弹古筝的两位姑娘变得慌乱。
方白和秦枫瞬间进入清醒状态,异口同声的道:“你又装醉”
外面的吵嚷声变得越来越大,已经隐隐透进屋子。
方白和秦枫对视一眼,齐齐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是在二楼的位置,推门出去就是一条走道。
整个春雨阁的风格类似于一个正方形的走廊,一层叠着一层,镶嵌高高的栏杆,扶在栏杆上,能够从上往下看到底层。
旁边不远处的走廊上,一个喝醉的中年男人破口大骂。
中年男人穿着锦衣,腰间还有拳头大的玉佩,一副暴发户打扮。
而在中年男人旁边,抱着长笛的姑娘跌倒在地。
中年男人似乎喝醉了,还在骂骂咧咧:“恶心人的婊子,什么卖艺不卖身,什么要寻欢就去春雨阁三楼,你以为你是谁,爷今天就看上你了。”
长笛姑娘紧紧握着长笛,手脚并用想要后退,脸上的胭脂都被泪痕打湿。
她不断后退哭泣,双腿发软站不起来。
“爷今天就办了你。”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解衣服。
“不要,不要”长笛姑娘哭着,喊着。
方白眉头微皱。
春雨阁有春雨阁的规矩,二楼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中年男人借酒撒疯,过分了。
想要那方面的需求,完全可以去三楼。
又不想找风尘女子,又想找黄花闺女,哪来的道理
这就像在只卖素菜的饭店要吃荤菜,吃不到还要打店员。
周围的看客都没有上前,有几个春雨阁姑娘准备冲上去。
但中年男人膀大腰圆,眼睛一瞪,就让那几个姑娘脚步停住。
“没人帮你,爷有钱,玩完之后大不了多赔一点。”中年男人搓着手,缓缓走了上去。
方白叹了口气。
有时候越是经历多了,就越看不得这些。
他好歹算个江湖人士,混江湖的哪能没有点血性。
可还没等他说话,耳边听到一阵风声。
“呼”
精美的酒壶飞过,划过优美的线条,精准无误的砸在中年男人头顶,酒壶四分五裂,酒水撒了一地。
秦枫拉着方白,退到房间里,抬头看着天花板,表示与他无关。
“啪”
中年男人头顶红肿,额头被酒壶的碎屑划伤,顿时血流如注。
“谁,谁打我”他捂着头,痛苦的大喊。
没人回应,刚才很混乱,中年男人又被砸得头晕眼花,自然分辨不出。
“小婊子,还有姘头”中年男人也不管了,再度低头,看向哭泣的姑娘。
“呼”
又是一阵风声。
这次飞来的是一把椅子。
“啪”
中年男人被砸了个颠三倒四,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白抬头看天,耸了耸肩。
“比我高。”秦枫赞了一句。
椅子可比酒壶伤害足,方兄这一招妙啊。
许是方白动作对比差异大,两个姑娘抱着古筝,忍不住捂嘴偷笑。
“来人,来人”
另一边,中年男人被激怒了,大喊了一声。
一大堆家丁打扮的人从楼下冲出,把中年男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中年男人露出得意之色,从地上站了起来,头还血流如注,他却浑然不觉,指着瑟缩在一旁的姑娘,大喊道:“无非就是钱的事,现在这么多双眼睛,我到要看看是谁敢偷袭我。”
有家丁在侧,他也不怕被人偷袭了。
方白和秦枫对视一眼,摸向腰间纸人。
秦枫拿出青云笔。
中年男人还不知情况,搓了搓手,径直走向哭泣的姑娘,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这次我看谁敢救你,看我当众把你”
话音未落,下半句话就说不出来了。
一把小刀从后面伸出,精准无误的放在他脖子上。
“让你的人都撤出去。”
在中年男人身后,走出一个瘦削男人。
瘦削男人面容普通,手中拿着寒光闪闪的小刀。
不知道他怎么突破家丁封锁的,莫名奇妙就出现在场中。
看这架势,也是属于路见不平一声吼那种。
可方白和秦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特殊的情绪。
这时候了还有人来出头,还动上刀子,有点东西。
尤其是方白,上下打量着瘦削男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